窦师爷强笑道:“兄弟也再没见过他老人家。”
“这剑鞘烂成这样,我从没想过换掉它,”老扁担散掉岩盾,叹道:“我总想着有那么一日,还能再见到元帅。他那么厚待部众,断不会坐视我落到这步田地,就像这剑一般!”
说到这里,他仰起脸,还是挡不住眼泪滑下:“可是、可是,元帅啊,张仕卓哪里还有脸见您!这些年,我成了个下三滥,如今又差点害死小殿下!我真是、真是罪该万死啊!”
老扁担自怨自艾了半天,才消停下来,只觉手脚麻,竟有点不听使唤了,暗道这酒还真够劲。
就在此时,有人在屋外叫道:“舅舅,外甥来了。”
窦师爷便叫郑把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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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扁担看着郑把总,问窦师爷:“这是兰姐的儿子?”声音有些颤抖。
郑把总感到奇怪:这老汉两眼泛红,也不知是谁,干嘛要死盯着自己,难道自己哪里不妥?怒道:“你谁啊?敢随便叫我母亲的闺名!”
窦师爷道:“这是你娘和我的老朋友。”
郑把总扭开头,实在受不了这老汉的目光,心想我娘怎么会有这等穷酸朋友。
见外甥到了,窦师爷踏实许多,便问老扁担:“都是陈年谷子烂芝麻了,没必要再提。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就剩下一条烂命,”老扁担道,“既然伤的是小殿下,我再逃还算是人么?我要去自谢罪,大不了赔上这条命。”
“大哥不知道吧?你家那个金昆救了小殿下,要跟着小殿下去永冬京,没准日后会平步青云呢。”窦师爷冷笑道:“我看你不如去投奔他。”
老扁担又喜又悲,涩声道:“我也没脸见他了……多亏了昆小子,小殿下才没被我害死,真是老天爷有眼哪!”
窦师爷盘算着火候差不多了,双眼钻出一丝狠厉,啧啧道:“这可不像当年的张大哥!在兄弟心中,大哥一向快意恩仇,难道白养活了金昆一场,就这样算了?”
“二豆子,”老扁担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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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意思?”窦师爷面露狰狞,“那金昆迟早要被我收拾掉。大哥你想,你这些年带着金昆,都做过什么勾当?你说兄弟要是告诉给元帅,元帅会怎样看你,又会怎样看那小子?”
“你敢!”老扁担又抽出剑,怒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郑把总也抽枪怒瞪老扁担。
“信!我当然信!大哥心硬如铁,毙了兄弟也不会眨半下眼。”窦师爷轻哂道,“只不过么,大哥恐怕有心无力了。”
“是么?”老扁担看看郑把总,道:“你们尽管试试。”
窦师爷指着酒壶:“大哥,这酒的味道不错吧?兄弟念及这么多年的交情,就扔进去了半枚暗灵丹。”又摇头叹道:“这玩意挺贵的,兄弟虽然不舍得,还是孝敬给了大哥。呵呵……大哥恐怕走不出这屋子了!”
“你!”老扁担一运气,感觉十成力气只剩下不到一成,肚中也开始疼起来,惨笑道:“二豆子,想要老子命,总得让老子做个明白鬼吧?&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