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昆手上的证据,最多是请褚守白做证。不说能不能找到褚守白,就算能找到,以他的暗子身份,他肯不肯做证、别人会不会采信都很难说。
退一步讲,就算手中有证据,想要坐实窦师爷的罪名,难度也不小。毕竟郑氏实力不小,郑侍郎又是顾太师的得力干将。
沈成自己如履薄冰,能指望的,无非是母亲和师父。两位长辈虽然身处高位,却都淡泊名利,手中没什么势力。至于沈成的父王,在郑氏恶人先告状时,沈成没被他严加责罚,就已经是万幸了。
如今之计,兄弟俩唯有积蓄实力,等到足够后,才谈得上报仇。
沈成开诚布公,把自己的处境、对这事的看法,一五一十都说了。
金昆却一言不,沈成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昆兄,”沈成叹道:“任我说破嘴皮,只怕你根本没听进去。”停了停,又道:“我也不是死板的人,正常路不通,昆兄要走江湖规矩,小弟也会与你同进退。”
金昆怔了怔,这才说了自己考虑:窦师爷不知其恶行已经泄露,而自己又换了面目名姓,彼明我暗,暗中诛其不是不可能。
“可是昆兄想过后果么?”沈成道:“郑家称霸一方,高手肯定不少。你现在是我阿妈在监护,我也是她唯一的儿子,如果咱俩莽撞行事,万一被人擒住,岂不是让她颜面尽失?”
金昆听说有可能波及王妃,星目中杀机渐渐褪去。
沈成又反复恳求,直到金昆承诺绝不私自行事。
沈成知道他言出必践,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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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便出去乐府。
赶到正音殿后,只见乐府的学生几乎来齐了,还坐着数位先生。
正中间两位,一位是当日接引新生的左先生,另一位是英气勃勃的半老徐娘。
沈成早已打听清楚两人身份,便悄悄跟金昆说:两人是对夫妻,主持乐道的左先生金昆见过,他夫人是主持舞道的左大娘。左先生在音律上自不用说,左大娘更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左先生见人差不多了,清清嗓子道:“这些日子,咱们乐府新进了许多学生。勿论你们打的主意是真心钻研音律舞道,还是另有它图,既然来了,就得戒浮戒躁,一切听先生们安排!”
左大娘接道:“咱们乐府的学生,有在府里专修的,也有兼修的。兼修的功课考校并不严,但是每届学府的年会,所有学生都必须参加。”
“不错,”左先生继续道:“每届年会按惯例,除了比试术武、品鉴法器外,一头一尾,咱们府里都要出折乐舞。”
左大娘又道:“往年咱们乐府,学生也就几十人,这半月来,却翻了两番还要多。既然人数大增,更要好好准备年会。不然,岂能说得过去?”
于是左大娘挨个点名,让新生一一展示功底,由她点评。
那些郡主小姐们,几乎都不算白丁,各自下场操演了一番。
循香而来的王孙公子们,却大多不通音律,都是胡乱应付几下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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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梁胜男时,她怀抱琵琶,大不咧咧地走到场中,与前面的淑女们大相径庭。
她一屁股坐下,左手揽过兽颈,右手捂着梨板,闭起双眼,咬紧牙关,屏息静气,酝酿起来……&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