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过,绥宁城的火锅店在汝芳斋的帮助之下也布置得差不多了,但仅有适合的装潢和火锅用具还并不足以在绥宁城一炮打响。
因为火锅店在这个朝代还是新奇的事物,每日来回地从府城和村子中往返显然是不现实的,郭欣便租住了一家小院。
她走在街上,第一次以从商者的角度去观察着这座府城。
府城并不如她初次印象的那般繁华,大街小巷中分布着零零散散的乞儿,路上的行人似乎对乞儿并无恶意,甚至还有一定的尊重,令郭欣有些疑惑。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状况,哪怕在前世人们也是对乞儿们避而远之,甚至是鄙夷或者厌恶,有小部分的人们则是对乞儿们的状况感到同情,然而这些情绪千万,却唯独少了一分尊重。
她找了一家路边的面馆,坐在小贩的旁边道“老板,来一碗清汤面,一小碟卤菜。”
街边的小摊历来是得知信息的好场所。
“老板,我这是第一次来府城,怎么路上的乞儿这么多,也没有官差驱赶,且路上的行人还有几分尊重?”
老板一边揉面,一边道“他们啊,那可是咱们绥宁城的大功臣,先前流寇计划打到府城抢东西,那流寇不是一般的流寇,甚至都可以称之为训练有素的官兵,他们想要干的事情没有不成的,这儿的人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恨之入骨。”
“府城的官兵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竟一点流寇要来抢城的风声都没有收到,还是一位常年流落在外城的乞儿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冒死到知州府求见,本来以为那乞儿是来闹事的,正准备要打出去。”
“还好啊,苏知州来了,那可是难得的好官,便细细询问了那乞儿,抱着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心便去布防了,可是那难题又来了!”
“那布防不能只防不攻啊!让府城中的官兵去,人人都不愿意,若是强制去,只怕会转而投靠那流寇,正是此时,那乞儿带着一堆乞儿站了出来,说愿意献身。”
“就这样那些乞儿带着炸药潜入了流寇的营帐中,炸了不少的流寇,剩下的流寇愤怒极了,又密谋一番后偷袭了府城,可是咱们早有准备,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说罢,摊主有些得意地笑出声。
“那这些乞儿现在若没有地方住,又不抢东西,只是靠乞讨,能够维持他们的生活吗?”郭若问道,这对于她未来火锅店的开业谋划是十分重要的。
摊主将揉好的面放入热锅中烫熟,道“光是乞讨定是不够生活的,但是官衙也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他们,所以他们也是饥一顿饱一顿,但是所幸官衙和一些商户会付一些少量的银子给乞儿们,让他们去做一些跑腿之类的小事。”
郭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是这般,让乞儿们在城中各处散布火锅店开业的消息是可行的。
她先前早已找到了一家书局,将火锅店开业的信息印成一张小小的单子,若是交由乞儿放到城中各处,会比让其他行当的人去放小单子更能事倍功半。
他们在城中混迹多年,更加明白哪里的百姓更能接受这些新事物,也更加熟知城中的布局,所需花费的银子只会更少。
“那若是想找乞儿们帮忙,可是在街上随意找到一个乞儿便可呢?”郭欣问道。
“是,随便在街上找到一个乞儿便可,他们内部有一个头头,会将一切都安排好,银子到时候事情办成后就会有人找上门,不过银子要的都蛮少的,我这个小摊都能付得起。”
“多谢。”郭欣接过那一碗冒着热气的清汤面,慢慢地吃了起来。
若是这般,找乞儿在城中各处放单子倒是不着急了。
待饱餐后,郭欣走到街上,随意找到一个乞儿,将所需要办的事情交代下去,又说了火锅店的地址。
那乞儿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后,便一溜烟地跑了,不见踪影。
郭欣按照手中汝芳斋给的地址又去了一个小巷里,那是一个画坊,画技甚好,往常只是接一些贵人家的画像,价格却不高。
听闻那是一位醉心于画技的画工,无心于人间繁华,只有没有银子的时候才会出来找活计,这次就很凑巧让她碰上了。
走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只能听到几声犬吠,小巷内住着几户人家,小巷两边放着密密麻麻的瓦盆,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青菜。
走到那位画工的住所时,门前的盆栽不同于前面,里面种着几种不知名的野花,不知为何竟能在这寒冬绽放,甚是好看。
郭欣叩了叩门,不一会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子走了出来,瞧了郭欣一眼道“你可是汝芳斋介绍来的客人?”
“正是。”
郭欣将要求一一告知与那男子,男子皱了皱眉道“你这不是我以往的画作。”
“可是这画作不难,我这画作所需的时间不过是画像的一半,且价格一样。”
男子沉默半响后道“也行,这样一来留给我自己的时间便也多了。”
郭欣笑了笑,约定着下次来拿画作的时间,并留下了定金,正准备离开。
男子叫住郭欣,道“不知你要的这个画作叫什么?可有名字?”
他着实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是寻常的画作,但又不是字画,但要求的纸张却是十分大,画的内容他也没有见过,可谓是大昭朝第一人。
“这类的画作我称之为纸质横幅。”
“横幅?好名字,横着的画作,挂在两侧,不需复杂的画技,也不需多高深的字,却可以简单明了地将所想传达的东西传给大众……”
说罢,提着手中的毛笔回了屋内,不再理会郭欣。
郭欣愣了愣,看着男子,心中暗道真是一个怪人,也不知汝芳斋是从哪里找来的。
但她想要的颜料和色彩也就只有这位画工才能调出来,若是想找其他的,那得到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