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王,莫要说得冠冕堂皇!”
擂台下,一个头蓬松如同鸟窝的邋遢汉子,忽然高声叫道。
紧裹了裹皮袄,揣着双手,这汉向高台冷笑:“你说不满二十五岁均可参与,为何我却听说此次参加小盟主会的,只有你们火船帮自家的兄弟?
外人门槛设得倒高,如此左手倒换右手,左右都在贵帮手里,如此,这小盟主只可算是火船帮的小盟主,算不得天下的小盟主……嘿嘿,老龙王是笑火船帮外就没有英雄了嘛!”
他话音刚落,火船帮帮众瞬间从他身边散开,齐刷刷怒目而视,叫骂声不绝于耳。
汉子也不见生气,无论对方骂了什么,他都笑着抱拳施礼,道一句“见教了”。
艳阳天,罩皮袄,是个高手?
李阔海双眼微眯,目光如电。
冬穿短衫夏裹棉,雪刃闪闪,颠倒卷不破豆腐,木棒无锋,一触即溃金石,不合时宜之辈,若非痴傻,均不是等闲之人,愈是怪,就愈是厉害。
李阔海朗声大笑,手指向前虚点,“小兄弟这话幼稚了些,火船帮位居三帮,江湖谁人不服,哪里需要这些虚名装点。帮外的英雄好汉若想参与,只要得两位堂主推荐,老夫看来,绝非难事才对。”
邋遢汉子冷哼一声,不耐烦道:“火船帮家大业大,老龙王高风亮节!可惜除了说废话还是说废话,如果能有两个堂主推荐,我何必开口问你。”
帮众们听他话中带刺,都要上前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谁料这汉子武艺不错,手腕一翻就将七八个人拨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
汉子高声叫嚷,“各位看官,我这本事如何啊?”
火船帮众人吃瘪,嘴上却不服,纷纷出嘘声。
李夜墨不敢开口,心中暗暗称赞,有这手功夫,算得上一时英雄了,若要比试,是个劲敌。
邋遢汉子挠挠头,叹息道:“可惜贵帮想选的小盟主不是武功高,是和贵帮关系好的,我和贵帮关系不好,一听我的来历都不敢推荐了。”
火船帮帮众们瞬时火起,这人好大的口气,火船帮众堂主何等身份,怎至于为难一个年轻后生。
“小畜生,你也把来历报一报,看看我火船帮是不是在意你!”
汉子动作一滞,笑道:“九江门郑天收的不肖子孙——郑天养!”
“九江门的贼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火船帮与九江门并列三帮,又都建帮在嘉陵江一带,一个虎踞阆中城,一个雄霸嘉陵江。
附近渔人常常会对外吹嘘,嘉陵江上武道昌隆,一条江水,喂出了两只凶兽。
江湖人则都知道,两帮不和,由来已久。
火船帮庇佑沿江渔户,九江门广有土地,佃农众多。
三年前,火船帮浮舸满江,断了九江门的水路,九江门堂主银菩萨吴蛮雨怄气醉酒,借酒劲下令推垮江堤。
一时间,下游渔船冲毁不计其数,火船帮四座堂口被毁,两名堂主惨死。
本该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两大凶兽都恶狠狠得露出了獠牙,却叫宁王携三千南昌左卫,硬生生按了下去。
太平?
血海深仇下,只有一方彻底倒了,磨成了灰,如此才有太平!
九江门堂主之子参加火船帮的小盟主会,台下的火船帮帮众们有好气又好笑,这人也是托大,来得容易,想走可就难了。
“老龙王,贵帮的堂主就是这样,一听说我是九江门的就吓破了胆,嘴巴张得老大,羞死个人。”
李阔海板着面孔,看不出喜怒,缓声问道:“你来火船帮,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九江门?”
郑天养笑道:“老龙王别再虚伪了,贵帮的堂主杀我父亲,难道不是受你这大帮主的指使?”
众人都惊咦一声,“没脚龙郑天收死了?”
李阔海愣了愣,袖口一甩,扭身走下高台,边走边道:“死了就死了,你也配向我质问?”
郑天养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众堂主簇拥着李阔海正要离开,郑天养突然挡在他面前,“你火船帮不敢叫我参加,莫不是怕九江门夺了你们的威风?!”
李阔海摆摆手,率众人绕着离开,玉面狐易奢突然回头笑道:“我保举你啊,可别死在台上。”
郑天养捂着脸咯咯怪笑。
“如你所愿,玉面狐……”
“我会活到最后。”
“我会杀死遇到的每一个火船帮的人,把他们的头都拧下来。”
“我会娶老龙王的女儿,在新婚夜,把他的女儿扎成灯笼。”
“我会做火船帮的堂主,让一个堂主杀掉另一个堂主,扒皮抽筋,千刀万剐。”
“我会拿到秘籍,一张张撕碎,烧给你们,告诉你们,你们罪有应得!火船帮的杂碎们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