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打量着侯大利鬓间的白,道:“小天姐多次用称赞的语气提起过组长,说侯组长是神探,能入我们老大的法眼,肯定有真本事。”
侯大利道:“我们是一个组的战友,不用称呼组长,太别扭。大家直呼其名,或者叫我大利也行。”
秦东江聊了几句后,盯着樊勇的脸。
樊勇最初不想理他,后来被盯得毛了,道:“喂,东江同志,别盯着我的脸,这是枪伤。当时大利率领我们在唐河打伏击,结果对方狡猾,用炸药爆了一把,我脸上还中了一枪。如果打正了,我就得睡在江州陵园里面了。”
“英雄,佩服!”秦东江这人最讲究战斗时机,讨厌鲁莽的指挥员。听樊勇三言两语说起唐河之战,暗自警惕起来,开始担心侯大利这个小年轻在指挥时轻狂冒进。
略作寒暄后,会议正式开始。
侯大利道:“交给专案二组的六个案子,每个案件都不轻松。目前,线索最多的是湖州系列杀人案,我建议将此案作为专案二组的攻坚第一案。大家有什么意见?”
吴雪道:“我没有意见。”
秦东江道:“战必胜,这很关键,若是第一个案子就破不了,不仅影响士气,还会耽误侦办其他案件。我有个建议,我们七个人可以分成两个组,各自负责三个案件,同时推进案子。侯大利作为组长,综合协调。”
樊勇当即反对道:“我不赞成分散兵力,撒胡椒面,表面上看起来处处用力,反而难以形成合力。”
秦东江道:“三个地区,六个案子。如果只盯着一个案子,一旦迟迟未破,那就麻烦了。如果所在地公安局局长打电话询问案件进展情况,我们要如何回答?如果所在地的案子压根儿未动,局长肯定冒火,说不定还会拿出小本本记上一。说句实在话,我们和侯大利处境不一样,侯大利如今是省厅的人,我们都是抽调人员。专案组总有解散的那一天,极有可能存在个别案子没有破的情况。如果我们的态度不积极,当地的案子没破,被领导记了一,回去的日子不好过。”
樊勇龇了龇牙,道:“我们七个人,来自四个单位、三个地区。按东江同志的说法,不论先办谁的案子,另一个地方的同志都会不满意。这样就没法搞,是不是?”
老朴笑而不语,打开折扇慢慢地摇,饶有兴致地看侯大利的反应。
秦东江道:“我的意见,从秦阳那起强奸杀人案入手。”
樊勇道:“江州1o5专案组一直在追踪杨帆案,有很好的基础。大利没有从江州开始,说明还是考虑了大局。至于被领导记一,那只能说明领导没有水平。”
侯大利抛出话题后,没有说话,而是静听几位言。他现当过副大队长的樊勇居然变得伶牙俐齿,与初到1o5专案组时不太一样了。
“大家都有家乡情结,这个无可非议。争来争去没有意义,我有个建议,大家先熟悉案情,明天投票决定案。这是民主集中制,先民主,后集中,谁都没有话说。”樊勇声音挺大,理直气壮。
侯大利作为组长,原本可以坚持自己的意见,做出决定。他没有反对樊勇的建议,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
秦东江盯了樊勇一眼,心里想道:“我还以为樊勇真是樊傻儿,看来这家伙是张飞,用粗鲁掩饰精明。”
侯大利虽然是省刑总的编制,但是他刚从江州调来。专案组内有三个江州人,投票肯定会占便宜,湖州的张剑波和戴志肯定不会反对,省刑总的吴雪多半也会支持侯大利。秦东江将这一点看得很清楚,采取投票制,听上去非常合理,但是结果铁定依照侯大利的想法办理。而自己如果执意反对,在组内就会成为少数派,于是道:“没有必要投票,湖州就湖州。”
散会以后,老朴叫住樊勇,笑道:“我最近听过你两次言,水平进步很快嘛,是当了副大队长的原因?”
樊勇指了指脸上的伤疤,道:“如果说有进步,那么和当副大队长没有关系。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脸上被打了一枪以后,我躺在床上非常后怕,不是假的,是真的后怕。若是子弹偏一点,我年纪轻轻就交待在唐河了。人的生命太宝贵,也太脆弱了,活在世上就要好好珍惜。好好珍惜不是说我贪生怕死,而是要有道家的人生观,自由自在,潇潇洒洒,不让自己憋屈。从医院出来以后,我想什么就说什么,从不看别人的脸色。我支持大利的提议,原因很简单,我相信他的判断能力。”
老朴竖起大拇指,道:“樊傻儿啊樊傻儿,你越活越通透了,是有大智慧的人。”
侯大利回到寝室后,泡了一杯茶。茶水刚泡好,老朴推门而入。
老朴上下左右打量侯大利,道:“为什么选湖州作为第一案,谈谈你的真实想法。”
侯大利道:“我们最先着手的案子应该是破案可能性最大的案子,最先着手不等于紧盯不放,我们介入以后,能够深入就持续深入,能够突破最好。一时不能突破我们也不用着急,地方会配合我们,应该有一个第二次收集证据的时间,比如采集指纹、收集dna证据等。在这个时间段,我们可以转移到第二个案子上,以此类推。之所以强调攻坚第一案,是强化大家拿下案子的决心。”
老朴道:“你看中了湖州系列杀人案的哪一个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