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殿前,檀烟袅绕、灯烛辉煌。
斋醮仪式是由门中几名身着道袍、模样看来极老的长老主持,我看到与我相熟了的那几人及几名高等弟子皆盘膝于三清驾前,面色庄重肃穆,坐忘心斋。
奇怪的是,竟不见帝君与那神棍大师兄二人。
我看着索然无味,一凝神似乎听到某处殿宇隐约有声音,不由自主便飘了过去。
懵懵懂懂不知穿过什么门道,见一素匾偏殿,门半虚掩着。我自那门隙看了个大概,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看到帝君他褪尽外袍,身上仅着了单衣,自缚双手跪于地上,俨然一副负荆请罪模样。
他面前盘坐一个容光焕发、鹤发童颜的老道,那老道一副叹息神色,身下立着那神棍大师兄衡清,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衡清道:“祖师,此人做事下流,卑鄙无耻,便是置下五道天雷也不过份。”
想来那老道便是他们师尊半月老祖了。
只是,衡清说话时乖戾得很,浑不像对师长口吻,倒像是对平辈之间。我一边奇怪之余,一边暗暗磨牙,好你个泼皮无赖黑心肝大师兄,也不知道拿捏了帝君他老人家什么蝇头微末的错处,便落井下石!
我紧张的还待看下去,不知何处来的一阵朔风突起,身子不由自主便给卷飞了去。
落脚之处却是另一处大殿,只是殿中挂件装饰却浑不似它处,但见斗栱横梁、金砖墁地,竟是富贵耀眼得紧。两颗夜明珠殿中左右放着,殿内仙障飘渺。
我左顾右盼,以我专业的眼光,别说殿内那明珠鹤塑,便是脚下的金砖,都不似凡品。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你瞧着如何?”
我随口说:“奢气得紧,上仙的洞府布置得,跟皇宫似的。”
那人叹了老长一口气,道:“你还不过来。”
我这人向来挺警惕的,不知道为何此时却懒散控制不住自己飘了过去。绰约间有一挺拔男子立于仙障之间,伸手一揽便将我环住。
我僵住。那人跟糟老头似的又是一个长叹:
“原想让你明白些,没料反倒越发糊涂了。”
神神叨叨的。
我想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说?身体猛一阵摇晃。
我一睁眼,阳光刺眼,怀里抱着我的寒儿,哪有什么殿阙金砖,什么不明男子。一弟子正面带不满愤怒地推我:“你竟睡着,快些起来!祖师有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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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带着我们至一殿前,素匾偏殿竟与梦中一般无异。弟子毕恭毕敬地通报了一声,方始让身示意我进去。
进了殿,我拖着儿子行了礼。方抬眼瞧清了那半月老祖,也是梦中模样。座下左右各立了帝君与那神棍大师兄。我一眼瞧见帝君衣衫齐整,面上并无半分异色,方始暗松了口气。
半月老祖他朝我儿挥挥手,慈祥慈祥道:“过来让祖师看看。”
我儿站着似乎不愿意动,我推推他,他方始缓缓踱了过去。祖师坐于蒲团,一把将我儿抱住,摸摸他的额头握握他的小手,赞道:“真是灵气俊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