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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作恒婉拒了。
杨姨把人送下楼,周进繁还是趴在露台看。
今天家里刚换过一次花,紫罗兰就丢在垃圾桶旁边,但关作恒并没有捡走,径直骑着那辆和身材不符的自行车离开。
晚饭桌上,米莉提起“那就是小烦的家教”
米莉是第一次见他,有点惊讶,这个小老师,和想象的样子不一样,她说一点也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孩子。
“老周,你上回说,他哪里人来着”
“保山的,好像是什么哪个县我忘了,总之是边境的小城,农村的。他还是个混血呢,妈妈是缅甸人。”
“缅甸骗人的吧,我又不是没去过。中缅混血哪里是他那种长相你看他鼻子和眼窝,明显更欧化。”
“就是。”周进繁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我咋知道。”周昆无奈,“说不定人家妈妈是缅甸的大美女,基因好,或者基因突变呢。”
米莉想了想,说“罗航那里不是有家庭资料吗,你问他要一份,我看一下。”
“你看来做什么,情况你不都了解了吗”
“我看了才好帮他啊不是说家里情况很复杂吗,还是孤儿。”
周昆“我下午问过了,他要复读,可能就是缺钱吧。”
米莉仍然很固执“你去问罗航要一个你不去我去给他说,你去不去”
“好好好,去,等下就去问他。”
罗航却说“关作恒没有申请过我们助学金,我这边只有他姐姐的资料,不过都一样。”
周昆“亲姐姐吗”
“不是,是堂姐,反正他们家哎。他爷爷奶奶有四个小孩,三个儿子,关作恒是老二家的。堂姐是老大的女儿,老大和老二都”
“死了”
“不是,是失踪,不过这么多年了,也可以说是死了。都是突然失踪找不到人了。”
周昆理了理,也就是说关作恒是孤儿,关作恒的姐姐也是孤儿。
“这种情况很常见吗”
罗航说比较常见,他说从缅越那边嫁过来的女人,大部分一嫁二嫁三嫁,越嫁越往北。
周昆表示理解“那关家还有个女儿,就是关作恒的姑姑了吧,他现在就住在姑姑家里是不”
“嗯,住姑姑家。然后他还有个小叔叔,有精神问题,之前一直在四医院住院情况很难在电话里跟你说清楚。”罗航在电话里说,“你要看的话,明天我去机构,找找他姐姐的资料给你,但这个资料可不能外传的。”
“知道知道,不外传,都是你莉姐,她说要帮小关,所以要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隔日,资料到了周昆的微信上。罗航的消息道“她家情况特殊,父母都是十四五岁去世的,我给你的是前两年过去访问的记录。”
今晚米莉不在家,燕窝厂不在春城,很多时候她都不在。
周昆开着夜灯,侧躺着看这个省状元姐姐的具体资料。
老罗做的是慈善机构,机构捐助学生,自然要多方确认基本信息。但关作恒并非老罗机构捐助的学生,但他们之间牵扯颇深,关作恒的姐姐是罗航支教时候的学生,罗航最初起意想要做公益就是因为关家姐姐。
关姐姐叫关敏心,是关作恒的堂姐。
关敏心比堂弟大5岁,是家里老大的女儿,读到高中辍学了,也是个孤儿。
按照社工去家里访问时,爷爷奶奶的说法是“孙女妈妈有精神问题,她老爸也没本事,讨不到媳妇,娶的邻村的一个疯子,嫁给敏心爸,生了她后离婚,然后又嫁了第二次、第三次,生了好几个。后来敏心爸爸在外赚了点钱,又把妈妈带回家了,妈妈在敏心十四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爸爸隔了一年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奶奶说,一直没有联系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报过案,可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周昆看得直皱眉,一方面觉得可怜唏嘘,一方面又觉得封建愚昧。
关敏心的妈妈有精神问题,嫁了那么多次,这不是生育机器吗
社工在面谈记录上写道“因为爷爷奶奶的方言和口音,有些没听太懂的,只记录了大概的家庭资料。”
周昆继续往下看。
“敏心有个小她五岁的表弟,也是个孤儿。姐弟俩算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老家在保山市笠县的蓝桉村。”
蓝桉村位处中国边境,和缅甸一山之隔。越过国境线的地雷区,就是境外。
“父母去世后,敏心又读了一年的书,辍学了。奶奶说她成绩不好,辍学是为了去春城打工供弟弟上学,弟弟的成绩更好,老师都说弟弟是天才。”
“已家里只有两个老人,一共四个孩子。老大老二都不在了,老二是出狱后失踪的。老三是女儿,嫁到春城了,平素和家里联系很少。老幺有精神问题,在精神病院治疗,每月要花8oo。好像是因为没有钱给院方,院方一直扣着老幺不让回家,不仅如此,欠院方的钱也越来越多。”
这些信息都是社工记录在资料上的。
周昆在罗航机构捐助过不少的学生,各有各的可怜之处。看得多了,他会现其实这些不幸是很多原因造成的,可很少有人能挣扎着顺着带刺的荆棘往上爬,然后逆风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