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母告诉了安娜自己得知这件事的经过。
就在一周之前,有个女的突然来到家里,提了许多东西,还带了些钱,来看褚母。
褚母之前没见过她,十分惊讶。问她来历,这女的说自己名叫徐芳。
褚伟母亲想了起来。在她儿子牺牲前的几个月,他给家里写的最后一封家书里,曾提到过一个名叫徐芳的女孩子,说她是文工团里的,自己正在和她谈着对象,但是还没向组织报告,先跟家里说一声。说等过段时间就把两人的事汇报上去。但是没想到的是,很快,西南边境就起了战事,褚伟所在的飞行大队奉命紧急被调去前线。接着就传来儿子牺牲的噩耗。褚伟母亲想着那个女孩子应该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也就没有向别人提过这件事,到现在,也已经淡忘了这个名字。
没想到现在,徐芳突然竟出现在自己面前,褚母顿时想了儿子以前的那封信。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突然看到这个曾在自己儿子信里被提过的女孩子站在自己面前,想到已经牺牲了的儿子,当时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徐芳站在被褚母摆到柜子上的褚伟一张遗像前默立了许久后,告诉褚母当年发生过的事。说自己当时和褚伟是真心相爱的,原本打算等他从前线归来就提交报告结婚,没想到他牺牲了,而自己当时也被发现意外有了身孕,是陆中军为了保护褚伟的名誉,也为了帮她减轻压力,站出来把一切责任都揽了过去,最后还请领导对自己从轻处理。
徐芳最后说,自己很对不起褚伟,当时没能顶住压力留下那个孩子。后来她回了老家生活。现在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男的,对方人很好,希望和她结婚。她把自己以前的事和对方说了,对方并没有嫌弃,依然决定娶她。所以她也决定嫁给他了。但在开始新的生活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来看一下褚母,把事情真相告诉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找了过去。
褚母说着经过,眼眶不自觉地又微微湿润了,擦了下眼睛,看着安娜微笑道,“徐芳那个孩子也是傻,从前本来就是我儿子对不起她在先,她还说什么对不住我家褚伟!我倒是要感激她!我儿子没了后,这几年里,小陆来我家看了我好几趟,但半点也没提他替我儿子顶包的事!要不是现在她来看我,跟我说了以前的事,我这辈子大概都不知道小陆为我们家褚伟做的这些事!褚伟他有这样的兄弟,这辈子也没算白活了!安娜姑娘,你有眼光看上了小陆。小陆有你这样的未婚妻,也是他的福报!”
安娜听完事情经过,心里不禁颇有感触,为褚母的深明大义,也为那个从未谋面的徐芳。
谁都有难言的苦衷。现在,也唯有默默祝福那位徐芳以后能开始新的生活,一生顺遂。
……
陆中军找了过来没一会儿,就快晚饭时间了。田主任接着也过来了,请褚母一起去吃饭。
褚母再三感谢。吃完饭后,几人送她先回房间休息。
“小安,你自便,我先走了。”
送完褚母,田主任和安娜打了声招呼,转身抬脚就走。
陆中军一把拽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花样?”田主任看着陆中军,一脸的嫌弃。
“主任,我是想问下褚伟这个事……”陆中军的表情异乎寻常的郑重,声音放的很低,“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有说吗?”
田主任听他问这个,哼道:“怎么,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就都是不近人情该排队拉去枪毙的老古板是吧?就你一个人最有人情味儿?”
“您别跟吞了炮仗似的啊!”陆中军赶紧摇头,“谁说你不近人情的?我第一个跟他急!田主任您面冷心热,重情重义,跟古时候那个关二爷就没什么区别!别人不知道,我陆中军难道还不知道?我就问问而已。”
“滚,谁要听你拍马屁!”
“是!你先跟我说下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我马上滚!”
田主任鼻孔里又哼了声,才道:“褚伟烈士当年那件事是犯了错误,但我们几个商量了下,鉴于双方当时出于自愿,而且有结婚打算,加上烈士母亲深明大义,我们都深受感动,决定不再追究,烈士家属也同样享受之前的抚恤补助,不做任何改变!现在你小子满意了吧?”
“满意!感谢田主任,还有别的领导们!我这就滚了!不碍您的眼了!”
陆中军拉住安娜的手,带着就往外走去。
安娜还不是不大习惯陆中军和田主任之间的这种交流方式,有点尴尬,被他拽着出去时,回头和田主任道别。
田主任注视着陆中军和安娜离去的背影,吐出口气,摇了摇头,自己又笑了起来。
“这臭小子!都要飞上天了!”
他嘀咕了一声。
……
老爸老妈他们回了s市,陆中军几天后假期结束,和安娜依依不舍地分别,也回了陆航。安娜就开始全身心地投入了和宋女士的合作。
两个月后,作为五朝服饰文化里最后一个以清服饰为主题的单元展示发布在马克西姆餐厅里进行。当天场面非常盛大,模特所展示的带了强烈视觉冲击和概念感的服饰也令人耳目一新,获得很高赞誉,尤其惊艳了现场特邀而来的将参与整个文化交流项目运作的皮尔卡丹公司外方代表。展示完毕后,宋女士牵着盛装的安娜的手登上t台,以今晚发布主题第一设计师的身份,将她介绍给了在场的人士,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发布会结束后,按惯例是放松娱乐的鸡尾酒会。不少人借故找安娜搭讪,其中包括几个老外,对她更是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倾慕之色。
马克西姆餐厅和宋女士的工作室大概是全中国能和老外接触的最频繁的场合之一了。安娜对此早有准备。左手无名指上套了个简单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