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防晒衣的帽子,作用约等于无。软趴趴的材质,也没有帽檐。
“我后悔了,闻老师。早知道应该听你的。”温霓叹了口气,闷闷地盯着脚尖说。
温霓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人,她不喜欢被人嘲讽挖苦,所以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摊开在别人面前,免得成为一个话柄。
之所以能在闻庭雪面前毫无负担地坦白,是因为经过了两天时间,她发觉他是一个没什么胜负欲的人。
并不是指他这个人很消极,而是相反,他太过低调沉稳,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因此无所谓眼前的结果是输还是赢。
这样的人,不会抓着别人的错处喋喋不休。
突然间,温霓的头上一重,一顶浅色的渔夫帽被罩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用指尖蹭了蹭帽檐,眼睛一眨,“闻老师?”
“嗯。”
“你把帽子给我了,你怎么办?”温霓的声调软得如同在撒娇,明明是她自己不听劝,他不但没有指责她,还把自己的帽子给了她。
“没事,晒习惯了。”闻庭雪轻描淡写地说。
“可是,你的皮肤好白。”哪里有总被晒的样子。
温霓抬起手,拉起防晒衣的袖口,跟他比了比,也就只比他白了一个度而已。
而且,她的肤色是冷白皮,丢进人群里也藏不住的那种,亮得夺目。
“已经比以前黑了一点,我只是白回来比较快。”闻庭雪用纤细的食指随意扯下T恤的领口,露出衣物遮挡之下的皮肤。
“真的好白,你还不擦防晒霜。”温霓既羡慕又嫉妒,“真是天生丽质。”
虽然经常听人这么夸他,但是闻庭雪从来也没觉得这有什么。
男人白一点黑一点都无所谓。
但女人好像会介意,特别是眼前的这位。
于是他没作声,任由她打量着他。
即将走到路的尽头,闻庭雪才再度开口,“你要拍视频吗?”
“啊?”温霓被他没头没尾的问题问住了。
“拐个弯,就是海了。”闻庭雪目视前方,对照周边的景物,说,“应该是在这里开始拍。”
温霓粲然一笑,“又是志愿者告诉你的?”
闻庭雪颔首,“嗯。”
“那就听闻老师的。”温霓拉开防晒衣的拉链,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相机的摄像模式,选了个角度,点击录制。
面前就是拐角处了,为了增加稳定性,温霓双手端着手机,慢慢地走过去。
顷刻间,她愣在了原地。
就像电影里的画面一般,手机镜头里的海面散发着柔和却又璀璨的光,宛如一张毛绒绒的皮毛上散落着千千万万颗光泽透亮的珍珠。
它们肆意快活地滚来滚去,灵动而美丽。
闻庭雪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不催也不急,仿佛有足够的时间,等她从眩晕的美好里醒过来。
良久,温霓被录制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提醒,回过神来,用眼神搜寻闻庭雪的身影。
一个回身,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烈日之下,这里无处可藏。
他就背光立着,仍旧是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只是纹样有些变化,大约是黑色吸热,长裤换成了卡其色的。
他单手插在兜里,侧脸朝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飘动,即使不是在太阳的直射下,他的浓密睫毛下也晕着一片阴影,只是很轻很轻,如果不仔细看,或许不会发觉。
“拍好了?”他微眯着眼睛,往温霓的方向走过来。
温霓点头,锁了手机塞回口袋里,“要下去吗?”
“嗯,下面那个平台就是北炮台。”闻庭雪向着那边,抬了抬下巴。
温霓只看到了一坨石头堆叠在一起,遂发出了疑问:“哪有炮台?”
“就是你看到的那些石头。大炮被拆下,运去展览馆保护起来了,就留下了这些。”闻庭雪继续说,“北炮台现在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观景平台。”
那块平地上确实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拍照。
站在这里俯瞰下去,可以看到海面上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环形物漂浮物,有海鸥短暂停留在上面,海水起伏之时,海鸥也随之摇晃,如同一个贪玩的孩子在玩着摇摇车。
“那个环形的东西做什么的?”温霓问。
“渔场里布置的养殖用的工具。”闻庭雪为她解答。
温霓问:“那你们试验也是用这个么?”
闻庭雪说:“不,我们围了池塘。”
“在哪儿?”她的眸光里流露出新奇的情愫。
许是没想到她会对他的工作感兴趣,闻庭雪愣道:“离这里有点距离,步行过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