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衾猛打方向盘：&ldo;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在h市做什么了？&rdo;这问题简直一针见血，靳炎讪讪道：&ldo;我急着来找你，可能动作激进了点……&rdo;蒋衾的车电光火石间一个漂亮的漂移，距离再次拉大，隔了几秒才看见路口传来本田的前灯。靳炎回头看了一秒，皱眉道：&ldo;不妙，他们只过来了一辆，另一辆可能上前边包抄了。&rdo;&ldo;这附近有个公安局……&rdo;&ldo;不能去，柬埔寨来的都他妈是死士，敢在中国大陆开枪，他们已经做好不要命的准备了。你不知道那群人杀人不眨眼，你跑到公安局里边，他们都能追进去把你弄死了再说……&rdo;轮胎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蒋衾飞速甩尾，避开左边一辆迫过来的车。因为车身倾斜太大，系着安全带的靳炎都猛撞上了右边车窗，蒋衾却只一偏身，单手把方向盘猛的一轮，汽车立刻呼啸着冲了出去。&ldo;你没事吧蒋衾？&rdo;蒋衾来不及回答，突然之前那辆包抄的车绕到他们前边，逆向行驶一路压来，紧接着车窗伸出一把枪口。蒋衾厉声道：&ldo;趴下‐‐！&rdo;两人同时一低头，碰的一声巨响！行驶的速度加铁砂弹的速度，车前窗顿时整块碎成了渣，哗啦一声完全垮塌下来，因为惯性的作用淋了他们一头。靳炎把玻璃渣一抹，怀里手机终于连上了他二哥的号。在这危急关口他甚至都来不及说声喂，直接把手机对着嘴大吼：&ldo;我们在环城路中段！靠近s市警察分局的位置！柬埔寨人追杀我，你他妈快来！&rdo;玻璃雨实在壮观，哗啦啦如同暴雨的声音阻断了信号传输，好半天靳炎才从手机里听见他二哥的声音：&ldo;什么？你说什么？&rdo;&ldo;我x你妈！老子我在环城路中段，柬埔寨人追杀我！快来！&rdo;二哥怒道：&ldo;我妈已经作古了！呆在原地别动十分钟内过去！&rdo;靳二哥在s市有个很可心的小男宠，于是三天两头就来放松一下。所幸他现在就在小男宠腿上躺着看电视，否则等靳炎再打电话去s市的盘口，再临时调人来，别说火力够不够，光从速度上来说等人到的时候他跟蒋衾就已经能进火葬场了。靳炎一边把头埋在车座下一边艰难的打电话，又跟靳家在s市的一个联络人要了火力跟车辆，联系好路线，约好在环城路尽头设置车队进行拦阻；这几分钟里蒋衾一直在飞速转弯，每转一下靳炎的头就要撞一下车门，简直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布置完毕，靳炎把电话一挂，吼道：&ldo;蒋衾你没事吧？&rdo;蒋衾仿佛说了句什么，风太大听不清。&ldo;你没事吧？蒋衾！蒋衾！&rdo;蒋衾面沉如水，说：&ldo;我没事。&rdo;靳炎一开始吓得要死，要不容易松了口气，结果迎面那辆本田疯撞过来，瞬间就到了眼前！&ldo;小心‐‐&rdo;靳炎话音未落，蒋衾一个干净利落的打横，瞬间从大路冲上人行道。靳炎只觉得车尾被猛的撞击一下，瞬间他整个人都弹起来了，然而紧接着汽车就绕过了本田的撞击，从人行道上兜回大路。蒋衾连个停顿都没有，落地瞬间飞驰而去。&ldo;我操我的头……蒋衾你这一手绝了，当初考牌你没白练……&rdo;蒋衾没搭理，突然喝道：&ldo;低头！&rdo;靳炎条件反射一躬身，与此同时车后窗哗啦巨响，散下来的铁砂弹迸得满车都是！那一瞬间可真不是开玩笑的，铁砂弹的狙击力连熊都打得死，这么狭小的车厢，稍微擦到绝对要掉块肉。如果大块铁砂打到身上，那就必须得在生死线上走一个来回了。靳炎后脑一凉又一热，他顺手一摸，满把血。幸好头骨还完整，弹片擦过他后脑之后深深钉进了车门！&ldo;蒋衾你还好吧？蒋衾！&rdo;&ldo;……别叫。前边有灯。&rdo;靳炎抬眼一看，只见大路尽头一排明晃晃的车灯，为首还站着几个人。他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ldo;是我们家的车队！快！往那边开！快！&rdo;蒋衾油门踩到了极限，汽车疯狂的撞飞了路障，瞬间压到车队面前！几个人飞速倒车为他让出路来，紧接着几辆路虎油门轰响，以一种骇人的同归于尽的势头狠狠撞上了那两辆本田！马路上爆发出惊人的轰鸣，瞬间本田油箱爆燃的亮光照出老远。靳炎被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拉下车，随即后脑伤口被紧紧堵上。他们这辆车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靳炎也不顾阻拦，回头就去拉蒋衾：&ldo;小心点快出来！&rdo;蒋衾却紧紧握着方向盘，虚喘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靳炎，好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那一刻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眼睛里光芒亮得不正常，简直让人害怕。&ldo;蒋衾你干什么？你快下来！你……&rdo;蒋衾喘了口气，抬手紧紧捂住腹部，起身踉跄了一下。‐‐他站起来的时候，只见衬衣腹部位置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靳炎瞬间就疯了，一脚踢开扶着他的人，冲过去就把蒋衾连拖带抱弄出车厢：&ldo;‐‐快叫人啊！叫救护车！快！快！&rdo;他声音简直尖厉得变了调，连他亲二哥听了，都毛骨悚然。&ldo;安静点，安静点，靳炎……&rdo;蒋衾连连咳嗽好几声，但嘴角只呛出来一点血星，&ldo;没关系的……没关系……&rdo;靳炎拼命堵住他腹部出血口，颤抖着问：&ldo;是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吗？&rdo;&ldo;在茶馆门口的时候，当时都没感觉……别怕，没关系……&rdo;有人在跑动，有人在叫，有人在打电话叫医生，喧嚣的背景如同潮水，把所有人都缓缓淹没。靳炎全身上下颤抖得厉害，一遍遍的重复：&ldo;你坚持住，坚持住……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rdo;&ldo;没关系，&rdo;蒋衾断断续续道，&ldo;别让我说太多话，影响抢救。&rdo;几个懂行的过来帮靳炎紧紧压住蒋衾腹部的伤口，然而血还是在涌出来，很快水泥地面都浸了一层鲜红。&ldo;如果我不行了……靳炎，你抬起头来……听我说。&rdo;蒋衾费力抬起一只手，温柔的托起靳炎的脸。这时他脸色苍白如纸，疲惫里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如同他们相处二十年来，靳炎所熟悉他的每一个点点滴滴。&ldo;如果我不行了，我的遗产，全都留给我父母，请你好好的……好好奉养他们，别让他们生气……&rdo;靳炎哽咽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点头。&ldo;我不孝……你看他们要是想，就再领养一个……或是让黎檬，给他们送终……咳咳……让黎檬听他们的话，好好下棋……咳咳咳！&rdo;肺里的血呛到喉咙，蒋衾咳得几乎痉挛了，咳声却非常微弱。大概是因为声带被压迫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怪异，甚至都有些分辨不清。靳炎紧紧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冰凉的颈窝里，只听他喃喃的道：&ldo;别哭，靳炎，别哭……&rdo;他意识有些恍惚，慢慢的把头偏转一个角度，嘴唇贴在靳炎头发上。就仿佛最后吻了他一下。&ldo;……别做这一行了，靳炎。我爱你。&rdo;救护车飞驰而来的声音就仿佛蒙在一层纱之后，尖锐急促却不清晰。恍惚间有人来扒靳炎的手，却怎么也扒不开，最终几个人合力把靳炎推到后边，抬起蒋衾匆匆搬到担架上去。那么多血，从地上一直流到救护车上。靳炎颓然坐在地下，想哭却流不出泪来。他喉咙里无意识的发出呜咽，那声音简直是泣血，仿佛在砂纸上磨过一般嘶哑难听。他曾经想过做这一行，那就是把脑袋提在刀口上，说不定哪天自己会被仇家当街砍死，也许会火并的时候中弹而死，甚至被警察抓起来在刑场上吃枪子儿。然而那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凡事只要做了，他就有付出代价的觉悟。他以为自己是不怕报应的。但他却没想到，最终替他挡下这报应的，竟然还是蒋衾。38、…蒋衾腹部被铁砂弹的碎片直接击中，锋利的弹片留在腹内，一开始造成的血管破口是不大的。但是后来飞车震荡加剧，弹片整整在腹内翻转了一圈，把周围丰富的血管都割开了。因为失血过多，送到医院时他就已经完全失去意识。靳炎匆匆把s市的关系上下打点一番，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靳炎苍白着脸，抄了一个号码给手下：&ldo;打这个电话，告诉他们儿子出事了，在省立医院抢救，爱来不来。&rdo;手下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是蒋衾的父母。蒋衾跟家里没联系，这么多年来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道上风传靳哥那媳妇是人从老家抢来的，还有说是他骗出来的，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