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河看着手中已经不再震颤的震妖铃,苦笑一声,默默地收起铃铛,向着其他人所在走去。
这李家老祖赐下来的玩意,如今倒是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
在那三妖被剑气惊吓之后,这一路南下数日,倒是一直都无有异事发生。
唯一的小插曲,大概就是第一次负笈游学的蒙童们,不止将鞋给磨破了,就连本来娇嫩的脚掌,如今都已是血迹斑斑。
偏偏四人,均都咬牙坚持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要退出,可见四人心志之坚,将来会出成绩,也是必然之事。
这世上的难事,就怕有人肯吃苦,更怕有人天赋好、又肯吃苦。
阿良一路行来,也是一路默默地观察名为陈平安的少年,和那四个被齐静春选中的读书苗子。
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他都很满意。
至于那比李宝瓶还有小姐骄纵之气的朱鹿,呵,不堪大用。
剩下的朱河,若是无女儿拖累,倒是能更进一步。
现下,也不过如此。
阿良坐在一块朽木墩子上,抬眼向着前方望去。
接下来一条山路长达三百余里的棋墩山山脉,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阿良已经感觉到了棋墩山上的诡谲气息。
这条山路,对阿良来说,自是一条坦途。
但对其他人来说,怕是没那么好走了。
不过有他阿良在,这事情自然不会坏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所以阿良再次起了考核的心思,他还想要再看一看,这陈平安、这四位蒙童,在面临绝境时的人性。
是会抛弃同伴,还是会奋力一搏,亦或是别的什么?
总之,这棋墩山的出现,倒是正正好好。
在阿良悠然想着之后的计划时,背上忽地被人用力一拍。
口中酒水都差点喷出来的阿良,朝后望去,就见到那个最混不吝的小子李槐,正一脸贼兮兮地靠了过来。
“喂,阿良,想什么呢?”
一口酒差点都没顺下去的阿良,没好气地回道:
“想你娘想你姐,就是没想你。”
李槐嘿嘿一笑道:
“阿良啊,你把你屁股底下的树墩子,让我坐坐?”
“只要你让我坐,我就承认你是我姐夫了,你也不用惦记我娘了。”
阿良白眼一翻:
“去去去,滚你丫的。”
李槐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背着手站起身来,然后斜睨一眼阿良,很是恨铁不成钢:
“阿良,你这脾气行走江湖,迟早要吃大亏的。”
阿良冷笑一声,直接扯过李槐,让其坐在了那棵朽木墩子上。
李槐先是一愣,随后眉开眼笑地对着阿良,竖起了大拇指道: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一旁查看地图的陈平安,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提醒道:
“李槐,你屁股底下的朽木墩子,是棋墩山山神的座位。”
“你抢了他的座位,你怕是过不了山了。”
听到陈平安吓唬他的言语,李槐像是屁股着火一般,立即从朽木墩子上弹跳起来,然后指着阿良怒道:
“好你个阿良,敢害你李槐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