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由岑沐年扶着,踩着脚蹬走下来。
门将瞧见她腰间的匕刀柄,再去瞧她的脸。
眼睛直了。
一队府兵从府里出来巡逻,他们走过来朝岑沐年抱拳行礼:“大将军!”
目光齐刷刷被顾浅腰间吸引——然后整齐划一:
“将军夫人!”
未等顾浅说话,他们便迈着整齐地步伐走远了。
顾浅心想,武人就是武人,也太直白了些。
岑沐年做了个“请”的姿势,冲她温柔一笑:“夫人,请。”
门将这下彻底破防。
谁说我们大将军老光棍,这不有个天仙夫人!
入了府,天还未黑,府内却早早点上了灯。
穿过影壁游廊,走过罩楼进入花园,光影便肉眼可见暗了下来。
中年的嬷嬷们接替外头仆役,提着灯继续领路。
朦胧的灯光里,北风吹得银杏叶簇簇落下,平添了一丝肃杀阴冷。
顾浅缩了缩脖子:“你这园子阴森森怪吓人的。”
岑沐年闻言,愣了下,随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现在呢?”
“园子还是有些吓人,但是我没那么怕了。”
“嗯,园中多草木,夜里点烛火容易走水。”岑沐年迈着稳健的步子,边走边说,“白天景致不错,你明天看过再决定要不要都砍了。”
前头提灯嬷嬷不着痕迹的跄了一下。
她伺候人数十年,早就练就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性子,也不是没见过主家宠别个的。
可如今这位大将军也太会宠了吧?
这么大的园子,人一句“阴森森怪吓人”,就要全砍了?
得糟蹋多少好东西啊?
行至主屋台阶下,岑沐年忽然抱着顾浅拐去了旁边。
他走到侧面一条砖道前停住,用嘴朝砖道出口努了努:“喏,那里烧火,热气流到台基架空层,便是地龙。”
顾浅跳下来,走过去瞧了瞧,大致明白了制暖原理,却有些失望。
“哎,原来还要架空层,我宫里是弄不成了。”
岑沐年过来牵起她的手,压住上扬的嘴角:
“问题不大,以后住府里,等开春了再说。”
顾浅想,若是雨雪天坐马车进宫,马车又不能从卧室直接跑到殿里头,中间还是要下来淋雨,便兴致缺缺。
进了主屋,岑沐年吩咐人烧起地龙,问顾浅晚上想吃些什么。
“我还不饿……”
“烤鹿肉怎么样?鹿骨熬汤煮面也不错。”
“嗯……行吧,你安排。”
不多久,偏殿便架起了炭火铜盘圆桌,一盘盘新鲜的鹿肉端上来,还有几小盘绿色蔬菜缩在角落。
顾浅看着满桌子的肉,还没开吃就饱了几分,她问:
“你们习武之人都这么能吃吗?”
她真的,就没见过他有食欲不好的时候。
“还好,我能吃,也能扛饿。”
岑沐年拿起布头往铜盘上刷了一遍油,又拿筷子拔了半盘子鹿肉入铜盘,肉片立马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也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