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哪一天这个衣柜还会添上另一个人的衣服,这床被子会覆盖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个房间会沾染上另一个人的气息,庄立维的吻会落在另一个人的唇上
这些念头一旦钻出脑海就一发不可收拾,安皓伊知道自己依旧嫉妒,否则胸口不会为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而狠狠揪紧。
但是放手也就意味著失去,他不再拥有的这些权利,终有一天会被另一个人得到。
他其实知道,庄立维是一个多麽厌恶寂寞的人,而他的位置自然不久就会有人取代。
这房子里属於他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已经足够。
衣服能够打包带走,那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幸福欢乐可以吗?
拎起行李箱,安皓伊即使再不舍也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出了房间,却正碰上冲浴完毕的庄立维。
他的下身围著一条白色毛巾,裸露的麦色胸膛上还挂著晶莹的水珠,湿漉漉的黑发垂落在眼前,教人看不清的他的眼神。
庄立维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打量著安皓伊,目光似乎在安皓伊的脸上和行李箱上来回。
"我"安皓伊觉得嗓子有些干哑,轻咳了一下才又接著说:"我收拾好了,这钥匙你留著吧。"说著,把手里的钥匙递到了庄立维面前。
"你爱扔哪儿就扔哪儿。"庄立维冷哼,不屑一顾地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拿了茶几上的一本杂志开始翻阅,丝毫不当安皓伊还在场。
心中一阵苦涩,安皓伊只能自我解嘲一笑,将一直握在手里,已然带了他的体温的钥匙放置在餐桌之上。
经过庄立维身边,他本想说声再见,但对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态却使他怯了嘴。
庄立维埋首於杂志,水珠从湿气重重的发梢不断坠落,一滴接著一滴砸碎在页面上,而他好像恍然未觉。
终究看不过去,安皓伊放下行李箱,叹著气向他靠近:"不是告诉过你头发要擦干吗?不然要患头疼的毛病的。"轻声而无奈地说著,自然而然地拿起庄立维绕在脖子上的毛巾,他展开,轻轻地揉擦著滴水的黑发。
擦了一小会儿,他发现,庄立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现在的情景曾经发生过好多次,他或许只是习惯了,又或许只是享受被人服务的感觉。
安皓伊希望自己不要想得太多,他是举手之劳,而庄立维不过是懒得拒绝,若说这其中有眷恋之情,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了。
23
安皓伊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庄立维的发顶上,即使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他仍然可以想象得出庄立维必然是舒服地眯起眼睛,薄唇紧抿,但隐隐会有一丝享受其中的笑意浮现唇边。
对这个男人,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温柔,只惟恐给得太少。
不知不觉中毛巾被遗弃在一旁,而他的手指正穿过庄立维浓黑的短发,与稍显粗硬的发丝缠绕在一起,这都是因为庄立维经常做发型的缘故,他以前的发质要比现在柔软得多。
安皓伊有些迷失在熟悉的香波气息中,幸亏客厅里的光线够明亮,使他不至於朦朦胧胧分不清现状。万般不舍地收回留恋的手指,最後一缕发丝从指间滑落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他们之间的联系终於断开。
"我"他握紧手掌,好似这样就能将残留的触感留住,"我想我该走了。"
"这样就走了?"庄立维回头,像是随意问起,不想承认那是由於心底生出的一丝失落。适才的肢体接触让他开始怀念安皓伊的轻抚,安皓伊在耳边的低语,安皓伊在唇边喷洒的温热气息他不想这一切离开得太快。
"嗯"不确定庄立维意欲为何,安皓伊掩饰性地推了下眼镜,力所能及地露出笑容:"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的回答嘎然而止,庄立维目不转睛地望著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跳跃著一种他怀疑自己看错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