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电梯的时候,她脊背就下意识的绷直了起来,脚步也由急变缓,仿佛悠闲走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最后,她停在略微领先秦知年一步的地方。
她希望秦知年觉得棘手,觉得困难,让秦知年明白她是比他优秀的。但是这些想法在看到秦知年的时候就像是生了什么改变。
她也说不清那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过案子她已经看过了,确实是牵扯太过又复杂难解,就算她自觉优秀,把那么大一个案子交到她手里的话,她也会觉得无所适从的。
可是秦知年表情很轻松,甚至颇有余裕。
她也判断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演出轻松的样子,还是真的不当一回事。
他俩安静地从电梯缓缓而下,安静地走出大楼,又和以往一样,一言不,一前一后顺着路往公寓走去。
今天加班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穿过人潮涌动的街头,走过错综斑斓的霓虹灯,秦知年和她之间始终隔着十米的距离,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浮出一个词——咫尺天涯。
仅仅是十米,就好像永远也追不上一样。
唐莎莎因为那十米的距离有些失落,却又不敢错开一步。好像快一步是为了追上他,慢一步又是承认自己比较落后一样。
最后在经过某处的时候,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秦知年脚步没停,继续往公寓的方向走去,但是唐莎莎却脚步一转,钻进了人群里面。
可惜这个热闹显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或者说让人觉得愉快的热闹。
唐莎莎目光凝了过去的时候,顿时怔住。
下面好事的年轻人当中,有不少人举起了手机对准拍摄着,屏幕上方红点闪烁。年迈一点的似乎觉得可惜,不停摇着头,多少有些忧心。
离得最近的是一群看起来高中生大小的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她们扎堆嘀嘀咕咕一阵,忽然一起仰起头,大声喊起来:&1dquo;跳啊!跳啊!跳啊!”
唐莎莎一时间心里像是有什么不安,仿佛菌渍,逐渐扩散开来,蒙住整个心脏,让它臭腐蚀。
她抬头看去。
顶楼一条人影,约莫能看清是个女的,一头长,身影消瘦。年纪不清楚,长相也不清楚。
唐莎莎整个身体完全僵住。
那女往前一俯身子,仿佛是断线的风筝,翩翩坠落下来。
唐莎莎觉得时间好像一瞬间凝固住了,周围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心疼惋惜、有人害怕惊慌。表情不一,可是只有一件事是一样的,都是事不关己,最深处埋着的都是冷漠。
唐莎莎想,这大都会当真是冰冷如铁,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过轻飘飘看几眼,尔后就当是个不得了的八卦话题和别人聊一聊就到此为止了。
再往后想,愈是一身冷汗。
她自己不也是冷漠冰冷的人之一。就算心里千万想法,也只垂了个手干干站着,然后谴责一下别人的态度。
那女的的身影越坠越快,越坠越近。
一身叹息轻轻响起,近在耳畔,唐莎莎觉得有一片温热靠近了自己,然后视线陷入黑暗里面。
有声音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响,和别的重物落地声差不多,却像是重锤砸在心上。
四周尖叫声响起。
唐莎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背后几乎快要被汗水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