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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待要说几句,那厢郭遣带着官兵前来通报,“小焦大人,雅间已查探完毕,并无不妥,可以离开了。”

画彩递来丝绢,焦侃云慢条斯理地擦过指间零星的石榴汁子后起身,走前向诸位姑娘们别过,楼思晏学不来众人的热络,只向她颔首致意了番。

她回以笑容,转身离开,画彩附耳悄声问:“这姑娘好生奇怪,要不要让风来今晚去寿王府查探一番?”

焦侃云回忆方才楼思晏讳莫如深的样子,“不必了。”

在案条上签完字,郭遣亲自将她送至门口。

马车被遣出了金玉堂的厩院,停在偃甲街上,同看热闹的人群一道将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艳阳上了三竿,照得街上人们的脑门灿灿,眼神晃晃,却没有离去的意思。仿佛都心照不宣地等待忠勇侯抵达,宣告郭遣这场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以无疾而终的方式失败。

焦侃云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侧首吩咐风来去拉马,转过身与郭遣道别。

“驾——!”咬字有力的呼语,和着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像潮水一样推耸至耳边,让焦侃云侧眸一怔。

一阵驰如闪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化为一道长嘶袭来,惊醒了道旁被晒得神形疲惫的看客。

街市哗然俱起,焦侃云转头,再定眼瞧去时,策马的男子已过了俯身驰骋,穿越人群的劲头,正好勒住缰绳,让马蹄扬起。

灰尘落下帷幕,渐渐显出男子的神貌。

宽肩窄背,颀长挺拔。墨眉却如柳叶锋,锐而长延,瞳眸又似映月水,透而清亮。除却颧骨处有一晕经历过两年霜雪的斑驳红痕,处处都生了精致的俊美相。

以金冠束发,着织金紫缎蟒袍,气质好似天神手中握写大地琳琅山水的玉骨龙须笔。

此刻,他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郭遣,眉宇间尽显不悦。

郭遣愣了片刻,才干巴巴地唤了一声,“虞…侯爷?”

看客们嘘声一片。这是忠勇侯?不是说今晨在城门外时,凯旋队伍极其壮观么?怎的如今一个随行将士都没有?

虞斯迅速翻身下马,沉声道:“堂内的官兵撤走。”

撤走?!郭遣看向角落里尚未调查完的宾客,一时踌躇,“这……”

虞斯驻足,转过头看他,“这?这里若是有郭大人一早清道,我的心腹随行便可迅速与我抵达金玉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本侯亲自策马开道。

“本侯且问你,这些官兵不在外面清道,反而待在金玉堂内,作什么把戏?”

他的声音不似凡俗武夫那般粗犷,咬字清晰,如涧水击岩般朗朗,却又威慑人心。

郭遣面上有些尴尬,看了眼旁边淡然看戏的焦侃云,掩饰道:“金玉堂向来人多繁杂,万一有刺客潜伏,下使也是怕侯爷晚上睡不踏实。”

“你觉得,本侯长居北域军帐,会在意金玉堂是否清净吗?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捕,引起百姓恐慌,你担罪得起?”虞斯的长眉微一挑,神情添了几分轻蔑,“郭大人究竟是本末倒置了,还是借了本侯的名义,另行目的?”

看来忠勇侯虽身在北境,不知隐笑祸乱樊京的内情,却实在英明,利用不得。郭遣讪讪地拱了拱手,“这就撤走。”

恰巧风来将马车牵到了门前,焦侃云见郭遣垂头丧气地回身指挥,不禁垂眸低笑了声,招呼画彩,“我们也走吧。”

“请留步——”

焦侃云顿住脚步,回眸看向身侧不过一肩之隔的虞斯,眨了眨眼,“我?”她方才可一句话没招惹。

他与她对上视线,微微一怔后,迅速别过眼,蹙起眉,眼底的疑惑转瞬即逝。

“姑娘在堂内烧过香了。”虞斯的声音微沉,“准确的说,是书纸。”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焦侃云也忍不住露出一瞬的讶然。

且不说画彩只是衣物沾带了些许香灰,单说烧灰的时辰,这味道飘散了这么久,他竟还能从被药熏气掩盖的香味中,嗅出近似于无的纸烬味?

好灵敏的嗅觉,像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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