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贪他们佟家什么。
并没有。
姜蜜哭得邵廷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她在他怀中颤栗,蜷缩,每泣一声便教他心里更紧一分。
她心里有阴影。
儿时的记忆和她母亲的遭遇,让她心中部分位置被阴影遮蔽。
但她一直很努力,积极向上地想要改变,想要适应,和孟行言在一起就是尝试。
她试过,然而仍无法迈过障碍,面对孟行言的亲昵避而不及,像容易受惊的雏鸟。
——即使这样,她还是坚定地朝他靠近了。
当初说要好好想清楚时应当是彷徨不决的,除此之外,还有那时候他并不能明白的她的忧惧。
在宴会上下意识追他,等他怒而折返猛然拉住他袖子让他听她说,拽他到暗处一句句剖白心意……
还有每次和他亲近,做这些的时候,她抵抗撑下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情绪?
“……是我的错。”他撩开她的额发,轻轻亲她的额头,“不见了。无关的人我们不见,再也不让他到面前晃眼。”
佟迎还是佟什么都无所谓,统统都滚,有多远滚多远。
姜蜜满面泪痕,脸上狼藉一片,一抽一噎整张脸都红了。
把阴影踩碎,大步迈过去,前路才能光明。
他并非有意作这出吓她。
邵廷脸贴着她的脸颊,和她湿泞的面庞紧紧碰在一起。
薄唇触到她脸上的泪痕,皮肤是热的,水迹是冷的。
咸凉之中略带一丝苦涩。
那是藏在不能见光之处,晃荡了二十多年的心酸。
第56章
姜骊的墓在村后山上辟出的墓地,原本常德顺想过把墓迁到n城,但她的尸骨根本没能收殓回来,早就化入尘泥,散于风烟,墓里是空的,迁不迁都没有意义。
和姜家二老立在一块,还能做个伴。
一大早,邵廷带姜蜜去买了香烛和纸钱,一应祭拜用品准备妥当,手牵手步行到山上。
先给三座墓扫干净灰,再一一摆上祭品,给姜家二老先烧了纸钱,最后才在姜骊墓前蹲下。
姜蜜一年至多回来一次,这次又发生了许多事,邵廷知道她有话要说,站在旁边隔了点距离,给她腾出空间。
姜蜜原是蹲着,后来半跪在地上,对墓碑上的照片低语。
昨晚和邵廷聊了很多,饭做到一半,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晚饭没吃几口,并躺卧在床上谈了很久很久的话。絮絮叨叨有一句没一句,从小时候到大,直聊得星落天际,鱼肚泛白。
终于把心底积压的东西都倾吐发泄出来,说完哭完累得不行,浑身没了力气,但同样的,压着自己的东西也仿佛一刹消失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有提那个人,姜蜜不想在姜骊墓前讲那些东西。
她只说:“我过得很好。家里常穆也很好,学习成绩稳定,考试压力不大。小姨和姨夫都好,就是小姨有的时候不太注意,总出乱子,前些日子弄伤了脚,已经是第二次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