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璃死死地盯着房门,突然觉得这种安静很可怕,就像是那人也直直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正隔着房门注视着他们。
依照她的脾气是按捺不住的,两方对峙,她习惯做主攻方。
可刚要抬腿奔门边去,就听见空气中有了一声叹息。这声叹息幽怨绵长,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蒋璃一听,手里抓刀子的动作更狠。
6东深将她的行为不动声色看在眼里,低笑,&1dquo;如果门外是个女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蒋璃闻言抬眼看他,笑得不阴不阳的,&1dquo;6先生这是动了恻隐之心了?你瞧,人家不过是叹了一口气你就放下防备了,还说这女人不可怕呢?”
6东深被她这番歪理弄得哭笑不得。&1dquo;史前怪兽都能遇见,还有什么是不能生的?你以为外面站着的是个女人,说不准就是传说中的精怪变的呢,聊斋没看过啊?”蒋璃话里话外十分呛人,&1dquo;你同情她,回头她把你精气吸干拆骨入腹你都不知道,墙上的骨头说不准就是美色当前的恶果!”
6东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被怒火染红的脸,低问,&1dquo;女人害男人的标配都是先吸干男人的精气吗?”
蒋璃被他这句话问得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后耳朵就热了一下,刚要反驳,就听又是幽幽的声音。
&1dquo;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he11ip;&he11ip;”
蒋璃噤声。
那声音像是在空气中缭绕,空灵又飘忽,夹杂着轻轻的叹息声,像是在道无尽哀愁。
出自李白的秋风词。
李白诗歌大多洒脱阔落,有大开大合之势,唯有这秋风词,寥寥几句惹尽哀思,有人说他是在怀纪友人,也有人说他是在追思美人。
现在听进耳中,除了相思又多了哀怨。
声音似近似远,像是飘在门边,可又像是落在窗棱,这般哀楚却让蒋璃心生怜意。门边像是没了人,她小心步到窗前,窗外只有入眼的大片红和摇曳的鬼八子。
像是有雾气。
氤氲中,有影绰人形。
蒋璃定睛,那人形飘于眼前化作具体,那张脸俊逸清朗的很,抬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说,&1dquo;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he11ip;&he11ip;”
他的脸近在眼前,似笑,眼里却还挂着怜。她仰头去瞧,红唇翕动,声音却像是卡在喉咙里拖不出来。
呼吸间是他的气息,亲切得让她想哭,他轻声说,&1dquo;留下来陪我,别走&he11ip;&he11ip;”
她不想走。
天知道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活得才像个人样,这些年,她生不能生死又不敢死,活脱脱像只鬼,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
&1dquo;蒋璃!”
冷不丁的,耳畔是6东深的一声厉喝。
像是当头一棒,蒋璃蓦地清醒。
眼前雾气更重,衬得那张男人脸愈清晰。蒋璃盯着那张脸,冷笑一声,举起芬兰刀陡然朝着手心一挥,左手的手心就多了道口子,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
&1dquo;生来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只可惜,你的相思子差了点意思。想让我死,你的道行还浅了点!今天小爷先给你留个血掌印,等小爷倒出时间再来收拾你这只妖孽!”
话毕,她举起流血的手一掌拍墙上,五指清晰。这一巴掌下去牵动伤口,异常疼痛,却让她吃足了精神,强撑着用血拾回来的清醒,对6东深说,&1dquo;我们沿着唵叭木的方向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唵叭木,外形像极了桦树,却要比桦树矮了些,枝杈繁多,叶脉呈紫黑色。不多,与屋后的紫茸、胆八并排而生。&1dquo;在以前,唵叭木只存在于传说里,有人说这种香木是生长在唵叭国,晒干后色泽乌黑带有红润为上品。焚烧时不是特别香,但比较好闻。这种香木之所以被传奇化,是因为在古代,人人都将唵叭木视为辟除邪气鬼魅的香料。在香史中有这样一段记载,燕都有一处空置的房舍,房内居住着鬼怪,没人敢进去居住。有个人偶然留宿房内,焚烧唵叭香,当天夜里,听到一个声音说,&1squo;是谁在焚烧这种香?害得我们头疼,这里不能住了!’从此,这处房舍就再也没有鬼怪了。”
蒋璃拨开唵叭木的枝杈,深一步浅一步,6东深从旁拉住她,问,&1dquo;刚刚你在屋子里看见了什么?”
蒋璃停住脚步,视线从他脸上偏移,落在了稍远处屋子的方向,&1dquo;你看。”石屋的窗子前,那片嫣红之中,有一白衣女子站在那,她长披脸,正朝着他们这边缓缓招手。
第58章他是你什么人
像是遇鬼的节奏。
或者说,能住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深山老林里的人十有八九都不是人。搁在一般人身上那就铁定觉得见鬼无疑了,但在蒋璃认为,幻由心生,在经过太多人生风雨过后,再如遇此类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6东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1dquo;看什么?”
蒋璃双臂交叉于胸前,&1dquo;一个女人,站在那片相思豆里。”
6东深闻言眉头一挑,&1dquo;你的意思是,那片红色的植物里有人?”
&1dquo;是。”蒋璃说完后又呵笑,&1dquo;估计也只有我才能看见,哦对,刚才她还念诗来着,一相思词念的好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