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甲刺蟒体型巨大,毒性强,但敌不过十几人的围攻,其全身都是宝,斩杀一条便不枉此行。
黑甲巨蟒栖身于幽暗潮湿的沼地,众人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而此刻已经有别的门派捷足先登了。
苏煜珏定睛一看,为首的居然是讨人厌的楚鸣歧——苍阳宗的领事人。
楚鸣歧手持长枪,挥枪时枪尖一点红芒,转瞬间便成附着在黑甲刺蟒身上的熊熊烈火,周围的沼泽都被烫得冒出了白色热气。
只见他在空中挥出点点枪花,那黑甲刺蟒便被刺中了好几处,紫红的血柱喷涌而出,妖血只能让火焰烧得更猛。
不过半响,楚鸣歧落地挥出枪弧,妖血飞溅,身后的黑甲刺蟒便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楚鸣歧的枪插在地上,他倚靠着枪身,一副慵懒的模样,瞥了苏煜珏一眼,“这黑甲刺蟒是我们苍阳宗的,你们来晚了。”
天剑宗众人默然,他们知道楚鸣歧的名气不在谢衍之下,都是天骄,谢衍也有意不跟楚鸣歧争夺。
苏煜珏却偏偏不,他一看到楚鸣歧就满肚子火,站到天剑宗最前面,朗声道,“这黑甲刺蟒如此难得,你说是你苍阳宗的就是吗。自然是各凭本事打一场,谁赢了就是谁的。”
林意秋道,“苏师兄,这样有违君子之道,我们还是走吧。”
苏煜珏瞪了林意秋一眼,心道又在装又在装,就你林意秋懂礼,我不知礼数是吧。
谢衍没说话,也没有让身后的弟子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苏煜珏,他倒要看看这个蠢货要做什么。
楚鸣歧笑起来,伸手将那黑甲刺蟒腹中的妖丹吸到手里,于是道,“阿煜,你若是履行那日的诺言,我便将这妖丹赠予你。”
“什么诺言!”苏煜珏涨红了脸,“分明是你逼”
不敢再说了,再说他苏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林意秋和谢衍皆是一惊,还是前者抢先道,“什么诺言,楚师兄你可得把说清楚,莫要这样云里雾里的,害人乱猜。”
楚鸣歧将苏煜珏上下打量了一番,掂了掂手中的妖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老规矩。”
说完楚鸣歧就往后退去,正要走,却被一把寒气逼人的剑拦住,只见持剑那人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谢衍道,“把话说清楚!”
楚鸣歧冲苏煜珏挑眉,半点也不怕,“当真要说吗,阿煜?”
苏煜珏急了,连忙跑到二人之间推开剑,挡在楚鸣歧前面,然后道,“你,你快走,烦死了!”
楚鸣歧趁机凑到他耳侧,张开嘴几乎要含住那块柔软的小肉了,压低声音道,“我等你。”
谢衍一时忍不住拔剑刺去,到了苏煜珏的脸庞又偏转过去,忍住骂道,“蠢货!你乱挡什么!”
楚鸣歧迅闪后退,带着苍阳宗的弟子走了,他远远看到苏煜珏推开了谢衍,不由得把手中的妖丹扔过去,喃喃道,“阿煜,我的好阿煜。”
老规矩便是楚鸣歧会放出一只金蝶,引着苏煜珏来到自己身边。
这时谢衍握着剑,一脸戾气,质问他何为诺言,但他没说话,只是盯着藏在不远处的金蝶。
看到金蝶的时候苏煜珏心中了然,顿时想起来半年前楚鸣歧把他丢下洞窟。
洞窟很深,他摔伤了爬不起来,旁边就有一个黑蛇伺机而动,缓缓吐着信子。
楚鸣歧站在洞口边缘,低头看着他,手里拿着根木棍乱甩,嚣张道,“苏煜珏,你答应以后继续做我的狗,随叫随到,我就救你。不然你被蛇咬死了,苏家的人找过来,只会觉得你学艺不精,连只小黑蛇都打不过,是苏方家耻辱。”
他虽然是苏家长子,却因天赋不佳一直不受待见,若是死在低阶黑蛇嘴边,自然要被嘲弄,哪里会有人帮他复仇,更何况还是萧家的得意子弟。
苏煜珏道,“楚鸣歧你卑鄙!”
楚鸣歧笑起来,像是听一件天大的笑话,“十几年来你就只会说这句话了,从小到大世家子弟里面就你最好欺负。不是一直对我言听计从,怎么来了天剑宗就不听话了,可是觉得自己能进天剑宗就能摆脱我了?”
一直都是这样,从十岁那年见到楚鸣歧,他就一直被欺负,明面上他跟楚鸣歧是金兰契友,实际上他是楚鸣歧的狗,随叫随到,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直到十六岁进了天剑宗,楚鸣歧才没机会使唤他。本以为能摆脱了,谁知道又被楚鸣歧找上门。
黑蛇缠上了小腿,湿凉而僵硬的许多鳞片不断擦过,令人头皮发麻。
苏煜珏还是妥协了,于是道,“我,我答应你。”
楚鸣歧这才把他救上来,这回不止是金蝶传信,更是在他的脚踝处用血刻上了印记,就跟滴血让灵器认主一样,日后楚鸣歧就是苏煜珏的主人,若是他违背主人意愿,便会经脉逆流,暴体而亡。
不知是何处学的邪招,苏煜珏解不开,他也不敢同别人说,怕被人嘲笑,更怕被楚鸣歧报复。
苍阳宗和天剑宗相隔甚远,原本相安无事半年,谁知道会在秘境中遇见。
刚刚看到黑甲刺蟒时,还以为可以借助谢衍的力量抢了楚鸣歧的妖丹,谁知道谢衍会无动于衷,让楚鸣歧能要挟他。
“你跟楚鸣歧之间到底有什么?”谢衍压抑着怒火不伤人,十岁那年苏煜珏就跟着楚鸣歧,如今来了青玄宗还是这样,他都怀疑苏煜珏嘴上说着爱他,实际上心里另有他人。
谢家和楚家一直不对头,可是苏煜珏偏偏亲近楚鸣歧,分明是有二心!
“我和楚鸣歧如何,与你何干!谢衍你是我兄,还是我道侣!?”苏煜珏嗤笑一声,想起昨夜喉咙还是疼的,“就算他今日叫我去跟他双修,也不干你的事。”
谢衍再也绷不住了,怒目圆睁,咬牙一字一顿道,“你敢!”
苏煜珏冷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林意秋见状,也不劝着,只是默默在一旁看戏,他心想这下苏煜珏定然恨死谢衍了。
谢衍急火攻心,竟觉得胸口疼,心脉快裂开了,连忙运气周转,散了怒气,忍住上涌的气血,漠然道,“既然如此,随你。”
说完就拿着剑往回走。他近来在修炼玄冰心法,是万万不能动怒的,不然容易心脉碎裂而亡,这世上也只有苏煜珏能如此气他。
古籍说的好,剑修就应该主无情道,斩断情丝最为紧要,不然早晚害了性命。此时他运转心法,昨夜的旖旎种种早就在剑影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