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里,快马两个时辰便能赶至。
但雨后道路难行,在路上的时间至少会翻倍。
也或许广阳仍有公事未完,崔珏不能立刻赶回。
纪明遥在家坐不住,索性也到县衙,帮姜孺人算算账目。
她算了两天。
直到崔珏在县衙前下马,衙役飞一样进来报信,纪明遥也瞬时丢下了笔纸,飞出大堂之外。
崔珏瘦了。瘦了许多。
其实从上次阴雨,他便已见消瘦,只是远不如今次,连眉骨都显凸起,整个人只见凌厉尖锐,再无温和淡然装裹。
他好像平安。
扑在他怀里,纪明遥恨恨说:“既是平安,便不能先派人回来报信吗!”
非要她苦等!
但天灾无情,或许广阳也缺人手。
算了,不计较了。
纪明遥回头看姜孺人。
姜孺人早已笑出来,忙说:“辛苦淑人几日,快请家去歇息!”
纪明遥便没再回去道别,拉住崔珏就走。
崔珏一步一步跟着她。
他将她抱上马,一路回家。
纪明遥先让他吃饭。
饭后,歇息片刻,她定要亲手给他洗澡。
有什么伤都别想瞒过她!
崔珏没有推拒,任她仔细查看了全身上下。
他也没有试图遮掩他的反应。
纪明遥查得脸上愈来愈烫,索性转身要走:“自己洗好穿衣服吧。”
崔珏却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手臂带出水,立刻打湿了纪明遥轻薄的裹胸。从浴桶里起身,他几步将夫人抱回床边,俯身亲吻。
窗外,天光正明。
纪明遥的裹胸罗裙却被尽数除去,在半掩的床帐里重新沉入疾风暴雨。
她在崔珏给的雨中沉浮喘息。
——
雨散,已将入夜。
剧烈的欢愉还在指尖停留发颤。纪明遥没力气翻身,甚至将要不能思考。
但夕阳最后一缕光照在窗棂上,她却仍努力用气音问出:“你在白天,和我亲近了。”
亲近了整整……整整三个时辰。
为什么?
“还是……受伤了吗?”她低低地问。
“我身体如何,夫人方才,不是应已尽知?”
崔珏笑,又轻轻吻她的脸。
“那你是为什么——”纪明遥用尽全力侧过身,面对他,“突然想开了?”
崔珏环住她,给她支撑的力量。
“去广阳路上,山降乱石,落地离翻羽只差不到一尺。”他继续细细地亲吻她,“我便发觉自己可笑。”
“繁文缛节、世俗陈规,其实无关紧要。”他轻缓而坚决地说,“我今生所求,一为治世报国,二为,与你携手终老。”
他说:“重要的只有你。”
他说:“只有,你能和我在一起。”
他从未有过这样主动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