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晴免费赠送一个篮子,这篮子也是她自己编的,家里都不知道。
比预料中更快卖完了野果,朱晴又去芦苇荡里割芦苇编篮子。
这边的芦苇荡可能清场过,不像村子附近那边有很多小孩儿。朱晴到了芦苇荡,左右看看没人,才挽起裤脚,从小腿内侧解下一把小刀。
说是小刀,其实是一块磨得锋利的铁片夹在一个木头把手中间。木把手上细细缠着棉布,还有一个细篾条编的刀鞘。为了制作这样一把工具,朱晴努力了一年有余。
有了工具,割芦苇就很容易。朱晴是熟手了,三下五除二就编好一个篮子,想着待会儿去水边找找有没有迎春花。单刀会也会有女眷出门,编成花环说不定能再赚两个。
循着芦苇荡找野花的时候,意外摸到了几个野鸭蛋。想想也是,这边人声鼎沸,野鸭早就被惊飞了,偏偏孩子们不敢到这边来,反而便宜了朱晴。
朱晴忙着找野鸭蛋,连卖花环的生意都忘了,一共摸了十来个野鸭蛋,看着天色不早,才匆匆往家里赶。
到家已经快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下地浇水的朱娘子也挺着肚子回来了。家里正经进项是在私塾教书的朱童生,可惜他三天两头请假,那份银钱只够他自己喝酒。不够的,还要扣家里的老底。
朱娘子当家,家里的地大多租给佃户,每年交的租子,刚好够朱家人的口粮。至于零星的几块地则是当成菜地,种些菜自己吃。
“野哪儿去了,一天不知道着家,家里地不用扫啊,鸡不用喂啊,老娘挺着大肚子下地,你倒逍遥去了。”朱娘子掐着朱晴的耳朵,几乎把她拎起来。
朱晴连忙掀开盖着篮子的大树叶,“娘,鸭蛋,野鸭蛋。”
朱娘子这才放开手,两眼放光,“哪儿来的?”
“娘,我早上和你说过的啊,我去寻摸几个野鸭蛋给你补身子。可惜最近去芦苇荡的人太多了,我寻了一天也只找到四个。娘,我去厨下煮了,你吃两个,爹吃一个,我和大姐儿合着吃一个。”
朱娘子有些讪讪,突然想起来,早上好像、的确和她说过。“我哪儿用吃两个,给你爹吃。”
“娘,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马虎不得,要多吃呢。”
被朱晴反复劝了,朱娘子才摆手,勉为其难道:“罢了,我就成全你一片孝心。”
朱晴进了厨房,大姐儿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朱娘子吃白面混黑面的二合面馍馍,配菜叶子汤。大姐儿和她吃黑面馍馍,这顿饭没油的菜叶子汤管够。
见她拿着鸭蛋进来,大姐儿不敢接手,“你煮吧,我怕把蛋煮破了,娘又打我。”
朱晴把原先锅里温着的谁舀到水桶里,重新倒了没过鸭蛋的冷水下锅,教她:“煮整个蛋要冷水下锅,不要用大火,慢慢煮,拿盖子盖着,不到一刻钟就好了。蛋黄要煮过心,就多在开水里闷一会儿,要吃流心儿的,就早点捞。过一遍凉水,更好剥壳。”
三个鸭蛋下锅,等煮过之后,朱晴把其中两个叶鸭蛋剥好,一个切成四瓣,摆成花儿一样。她们姐妹的那一个则从中间切开,放在菜叶子汤里。切蛋的刀,也用菜叶子把上头粘的蛋黄仔仔细细蘸下来。
把东西端到正屋西边,母女三个才坐下来吃饭。
朱娘子看到花瓣造型的鸭蛋就心里欢喜,越发觉得二丫头把自己放在心上。
朱童生经常不回家吃饭,母女三个也不管他。吃过饭后,大姐儿沉默寡言得回厨房收拾,朱晴扶着朱娘子回房歇息,给她拿了尿盆进来,切切叮嘱:“娘,你别碰这些脏的臭的,明早我来给你倒。”
“知道了,去睡吧。”
此时天光基本黑透了,家里是没有点灯熬油的条件。朱晴抓紧最后一丝亮光,回厨房擦洗。
“我刚给你打眼色,让你扶娘进屋,你怎么不去?”
“我嘴笨,不敢去,你去不也一样吗?”大姐儿不在意得笑笑,手上正在舂鸭蛋壳,舂得细细的,明早又是一道汤。
“别弄了,我给你留了好东西。”朱晴出去一趟,不知从哪儿又摸了四个鸭蛋回来,“把火子拨亮一些。”
朱晴又烧开了水,把四个鸡蛋打进去,还从油罐里撬了一块猪油下去。其实,要先把猪油烧热,再加水,煮出来的才好吃呢。可惜这大晚上的,不敢弄这动静大的,味道会飘出去。
满满当当一碗鸭蛋汤,烫得两姐妹边吸气边不停往嘴里送,吸呼——吸呼——
我杀皇后与国舅4
吃完了带油的鸭蛋汤,朱晴砸吧砸吧嘴,觉得要是有糖就更好了。虽然她迄今为止只在村中族亲娶妻的宴席上吃到过一次糖,但那种美妙的滋味,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向往。
大姐儿等暖汤入腹,才想起来害怕,“二姐儿,要是爹娘知道了……”
“就咱俩,爹娘知道了,肯定是你告的密。”朱晴还是这句话。
对爹娘的敬畏和遵从,不是比自己小的妹妹说几句话就能瓦解的,大姐儿越发得不安,深感对不起爹娘。尤其对不起怀着身孕的娘亲,明天得更加努力干活才是。
说干就干,大姐儿麻溜开始洗碗。
朱晴则把刚才舀出来的热水翻到盆子里,开始擦洗。五月的天已经不冷了,许多同龄男孩儿直接脱光了在芦苇荡里玩水兼捉鱼。朱晴却不方便下水,只把手脚洗干净了,回家兑了热水擦身子。
“嘶——”洗脸的时候,帕子擦过耳朵,一阵疼。
朱晴摸了摸,到床边就着月色,勉强看到暗淡的红色,一模手里一阵黏腻,刚才让朱娘子掐破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