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母亲拉着他的手,认真道:“小池,妈妈希望你幸福。”
顾池愣了许久,没说什么,沉默的点点头。
其实他很想说,您在,我才幸福。
可是他不能再这么自私,他知道母亲被病痛折磨着,也知道母亲活得很累,如果有一天他终究要送走她,那他这话只会让她走的更不安心,所以他什么都没说,也不敢说了。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池终究还是没能支撑住,疼得差点跪下去,幸好江溺就在一旁,及时的扶住了他,也不管这里有没有人还有他的意愿如何了,直接拦腰抱起他快步往电梯走。
顾池没有挣扎,闭着眼睛小口呼吸,有些累甚至喘不上气。
“很疼吗?”江溺突然低声问,含着些微不可闻的焦急。
顾池闭着眼摇摇头,浓黑的眼睫泛着湿意,轻轻颤着,眉宇微敛,脸色白,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抓着江溺的袖子。
江溺心中动荡的厉害,像是被小猫挠着,看着顾池的脸色,又担心起来。
“忍一下。”江溺安抚道。
他轻轻点点头,靠着江溺的手臂昏昏欲睡。
高憷等在楼下,见江溺抱着顾池下来了,连忙推着轮椅过来,江溺摇摇头,看向怀里的顾池,轻声道:“不用。”
等他抱着顾池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池已经睡着了,睡得并不安稳,鬓和额都被冷汗浸湿了,眼睫被沁得越浓黑,让江溺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露在外面的侧脸温润白皙。
他不由自主的动了下喉结,轻轻将人放在床上,依依不舍地掰开顾池抓着他衣袖的手,就这么顺势握着,看了他一会儿,直到顾池的呼吸渐渐平稳,睡的安心一点了,江溺才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替他掖了掖被角,又忍不住俯身亲了他一下,像是羽毛擦过,一点声音也没有,怕把顾池吵醒了。
这些天顾池睡不好,能让他多睡会儿江溺都觉得满足,当然不敢再去吵醒他。
做好这些出门,江溺没有直接离开,交代了高憷几句才下楼。
今天他本来要去见江杨,但怕顾池见到林缘情绪会失常,所以还是提前赶到了这里,现在处理好了,自然就要赶过去。
老狐狸也想通了,反正现在江溺连学都退了,有的时间忙这些东西。
江溺到江家时候江杨正好在招待客人,也是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一脸谄媚的样子,看得人很不舒服,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见过,他不记得的人多了。
两人见江溺过来,立马站起了身,由刚才的谈笑风生转变为防御模式,一副见了阎王老爷的样子。
“这是你姑父,陈宇。”江杨大概知道他不认识,特意给他介绍。
江溺懒懒抬了下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没给反应,大概知道为什么眼熟了,毕竟一般人他连个眼神都不吝给。
陈宇自上次陈星禾的事情就很怵他,一直想方设法的躲着他,生怕触他霉头,毕竟这位少爷惹急了谁的面子都不管用,只是这几天听人说江杨有把家业转给江溺的意思了,他才冒着危险想着过来攀一攀关系,本来他们陈家在南阳也排不上什么名号,不过是托了江家的光,江杨一退场,陈家必然还是要依靠江溺的。
所以当见江溺看见他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一起坐下来聊一聊?”江杨试探着看向江溺。
江溺神色淡淡:“你们还有事那我就先走。”
两人心里一悸。
江杨心里最清楚,江溺说要走那下次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江家家大业大,换做一般人肯定求之不得,反倒江溺,江杨有意塞给他,倒像是他求着他来一样,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形,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了。
反正不管江杨给不给,江溺都不是很想要的样子,顾池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估计如果不是想利用江家的权势去对付这伙人保护顾池,江溺这辈子都不会管江家企业,他就想着早点撒手给江溺,他也能安心去过自己的日子。 陈宇察言观色,听罢立马干笑道:“我公司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聊。”
江溺径直掠过他坐到了江杨的位置上,一脸“怎么还不滚”的样子,陈宇吓得不行,真怕江溺会突然给他来一下,朝江杨点了下头就快步走了出去,不敢在这儿多呆。
江杨也不敢对他的行为说什么,陈宇走了他的压力也陡增,独自面对江溺,说是心理折磨也不为过。
父子俩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话可说。
“你和那个……顾池怎么样了?”
江杨试探着问,这是江杨最在乎的问题,他总认为江溺只是玩玩而已,毕竟年少气盛,什么感情能真正长久?
江溺敛了敛眉,眉眼阴郁,不耐道:“关你屁事?“
江杨被他怼惯了,也不在乎他带刺的话,语气依旧是温和的:“玩够了就赶紧放人家走吧。”
他最期盼的事情就是看着江溺早点成婚生子,顾池留在他身边不免会留下影响。
江溺脸色又沉了一分,凭什么所有人都要他把顾池放走?
“怎么?什么时候我的私人生活你也能插上一句了?”
江杨叹了口气,就像普通父亲一样语重心长的说:“他虽然还年轻,但是你也要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