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要多谢宁医生为公益事业做出的贡献。”
宁刻勾出友好的微笑:“不客气。”
秦衍修这张脸配上他高大的体格,给了他一种十分具有压迫感的气场,所以在场诸位比起他这个画家本人,也更愿意去亲近那位亲和的秦唯小姐多一点,很少有人会不长眼地过来给秦衍修攀谈聊天。
当然,或许更多人心里觉得比起这位工具人似的养子,还是和正牌的秦家大小姐多交流更有价值。
秦衍修倒是不在意,或者该说反倒乐得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森·斯科特之前把肖安带去过他们的私人聚会,秦衍修在肖安面前的姿态是相对放松的。
他摇晃着酒杯,语气懒洋洋地说:“这些人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话好说,今天阿谀奉承明天溜须拍马,他们不嫌累,听的人都要嫌烦了。”
肖安知道秦衍修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秦唯的身上,而对秦唯身边的那些人,“没眼力见”这几个字都快被他当成子弹射出去了。
“算了,眼不见为净。”秦衍修把目光撤了回来,他的目光捕不着迹地在宁刻和肖安的身上逡巡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最近有空吗,小唯去年培育出了新颜色的杜鹃花,今年已经种满了一间花房,最近都要开了,她想请朋友们去赏花。”
“反正你们也在源城,来去应该挺方便。”
“杜鹃花?好啊。”肖安回道,“时间这种东西,挤挤总是有的,你给我们发请帖的话,把海绵压成片儿也得去啊。”
秦衍修勾唇笑到了,对宁刻说:“那么到时候宁医生也务必赏光。”
宁刻微微点头。
“那我先失陪了,多少得去应酬一二。”
肖安和他碰了杯,说句慢走后抿下了一口酒。
“秦访文看来是不会出现了,”肖安百无聊赖地看着酒水里的小泡泡,“这义卖虽然来了不少人,但派来的不是秘书助理就是小辈。秦唯好歹是秦访文唯一的儿女,怎么面子比我想象的要小了不少?”
宁刻:“秦家的企业并不起自秦访文这一代,基本是和新联盟一起成长起来的老企业,只不过是在秦访文这一代做到了跨星系的规模,他算是这么多年最有建树的一位。”
“只是事业做得越来越大,他却好像没有让自家子女接班的意思。秦唯和秦衍修这些年能把公益事业做到了各个星系当然和背靠秦访文这棵大树好乘凉脱不开关系。”
“却也没有得到过额外的实质性的帮助?”肖安反问道。宁刻点头。
肖安:“这么说起来倒像是在撇清干系。你什么时候调查秦家的,知道的比我清楚多了。”
宁刻:“具体来说的话,应该是斯科特邀请你去参加秦家兄妹的内部拍卖会之后。”
肖安闻言侧身给宁刻重新拿了一杯香槟,一边和他浅浅碰杯,一边说:“这话说的,你刚才那杯酒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实际上喝了一杯七度白醋?怎么一股子酸味啊。”他似笑非笑,却是真的很愉悦。
宁刻表情认真地看向他,垂眸后问道:“你是说这种感觉是吃醋?”
“真厉害,给我们宁刻的阅读理解打一百分。”
肖安还有口无心地拍了拍手,可他话音落地才发现宁刻不是在顺着他的话开玩笑,反倒——反倒像是真诚地发问。
宁刻:“那我应该确实是吃醋了。”
“以前也有过,他请斯科特在中央广场和下午茶,我在窗外看着你们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还有一次。”
肖安有些怔忪,他意识到了自己异常的心跳,大脑却不知为何一味地绕着那颗狂跳的心脏做着离心运动,完全运转不到点子上。
“你从戈城回来,你的两队组员都在写字楼下的广场接你,那个娃娃脸恨不得挂在你身上的时候。”
肖安不自觉地咽了下,喉结上下滚动后他开口:“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休息室正好能看到那里。”
肖安脑子有些木:“十七层看下去也那么清楚的么?”
“一清二楚。”
肖安隐约觉得有些印象,他那天似乎确实感受到了视线,原来是宁刻么?
宁刻看到肖安的手不自觉的按到了心口的位置,那掌心之下跃动的心也和自己一样在疯狂地跳动么?
这一刻,他和肖安一样紧张。
可惜他的肖安不知道。
或许只过了五秒,但肖安觉得他大概已经完整经历了宇宙大爆炸,四处都是飘散的星子,只是那点不受控的灵魂在操控他的肉体,让他尽量声音平稳地发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刻?”
他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抬起眼眸与宁刻对视。
而宁刻也在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真诚的没有任何杂质,宁医生一向怠慢,只不过那层怠慢掩在不苟言笑的冷漠里,外人通常察觉不出来罢了,而他真诚的模样恐怕更是外人根本不可能看到的。
他反问:“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从容地落荒而逃
宁刻在心里默念——要克制。
脱敏疗法是要循序渐进的,过敏源一下子下得太猛,会让患者直接进抢救室。
肖安看着宁刻那双毫无动摇的眼睛,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还真的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可是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如果弗莉佳还在,知道小刻竟然也有了“吃醋”这种属于人类的情绪,恐怕会喜极而泣吧。
虽然不太好和她解释他们俩的关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