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颤了颤,就着昏黄的壁灯,她指尖按上未接来电和消息,一一删除。末了,她将那串数字加入了黑名单。
侧脸贴着枕头,她闭上了眼,然而大话西游的最后一幕竟开始在她脑海中循环。
尤其,是那个背影。
而她不知道的是,门外,薄言站了很久。
厉肆臣上了车。
程修将早就准备好的毛巾扔给他,开了暖气,见他不动也不催,只一言不地启动车子回青城。
后视镜里,别墅越来越远。
最后,消失不见。
手指攥着毛巾,厉肆臣阖上了眼。一路上,他再没有睁开过,如果不是呼吸还在,看着就像死去了一样。
回到青城,他终是睁开了眼,行尸走肉般地下了车。
程修跟在他身后。
到了家,厉肆臣径直打开酒柜,拿了瓶酒和两个酒杯,沙哑的声音辨不出情绪“喝酒吗”
程修笑“喝。”
厉肆臣扯了下唇角,看着也像在笑。
酒打开,暗红的液体倒入杯中,醇香四溢,率先拿起一杯,仰起头,喉结滚动,他一饮而尽。
一杯接一杯。
酒精浸润喉咙,肆意地融入进血液。
无人说话。
只是沉默地喝着酒。
一瓶酒见底,厉肆臣看也没看,再从酒柜里拿了瓶,不管是红的还是什么,打开倒入杯中。
一瓶又一瓶。
他的脸上始终不见红。
只是
他的眼尾,一点一点地染上了红,只是红得不明显。
“其实,”指腹划过杯身,盯着酒,厉肆臣低低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告诉程修,“我早就看见了。”
“看见她接受他送的花,主动牵他的手。”
就在她急性肠胃炎后,七夕那天。
他赶去深城,看到了她和薄言吃完晚饭在护城河边散步,看到薄言买了花送她,她应该是开心的,因为她笑了。
跟着,她主动地握住了薄言的手。
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偏偏不到最后一刻仍要自欺欺人,固守着那一点可怜的希望,将自己困在原地。
进不得,不愿退。
求而不得。
仰头,他
又是一饮而尽。
程修看着,替他将酒倒满,碰了碰杯子,低声说“喝吧。”
数不清究竟喝了多少,厉肆臣闭上眼,终是醉了。
程修拨了早就等候在外的何一电话,让他进来帮忙把厉肆臣抬进卧室。
“温池”
低低的模糊的嗓音,像不舍,像愧疚,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缱绻出无尽的独一无二的深情。
程修沉默。
“程医生”何一担忧。
程修摇摇头。
摇摇晃晃地走出卧室,摸出手机想拨温池的电话,但最后,他还是没能按下那串数字,包括温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