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是医生和温靳时的交谈声。
温池想听,却又不敢。
她坐在长椅上,身体是前所未有的僵硬,望着前方的双眸没有焦距,唯有水雾浮涌其中。
好像,有些不能呼吸了。
努力想要缓解,然而每一下的呼吸都只是让她的胸腔更为窒闷,她咬着唇,唇瓣印出深深齿印。
指甲掐入手心亦是。
蓦地。
温靳时重新坐了下来。
心跳和呼吸骤停,眼睫却不受控地疯狂颤,胸膛起伏的幅度变得明显,温池握紧了拳,看向他。
她的唇上,已咬出了血珠。
温靳时看见,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她轻轻擦掉,刚碰到的刹那,他分明感觉到她的身体更紧绷了。
“手术很成功,”擦完,他握住她的手安抚,也是给她听下去的勇气,“不是左边中枪,没伤到要害,熬过今晚就不会有事。”
左边是心脏,所以是万幸。
他顿了顿,复述医生的话“他的意志力很强。”
有眼泪沾上了睫毛,眼睛一眨动,眼泪掉落,顺势滑过脸,温池张了张嘴,艰涩地挤出声音“真的么”
声音极低,颤音明显,哭音渐浓。
温靳时掰开她的手,目光触及到她手心掐出的痕迹,眉头拢皱,再开口的话温柔了不少“真的。”
只这两字,温池的眼泪瞬间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哭得无声。
温靳时将她抱入怀中,轻拍她后背安慰。
“二哥”
“嗯。”
指尖紧攥着温靳时的衣服,温池闭着眼,哭到哽咽挤出的每个字都极为艰难“我害怕,怕他会死。”
她从未怕过什么。
当独立记者的那几年,她经历过很多很多危险的事,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她的身影。
战乱区、黑市、地下赌场等,甚至其他国家生了类似今天的事,她也曾第一时间前往前线,从不害怕。
可今天,她害怕了。
包括那次他用命换她清
醒。
原来她也会害怕,怕他会死在她面前,怕这个世界再没有厉肆臣。
滚烫的眼泪将温靳时胸前的衣服沾湿,他轻抚着她的脑袋,哄着安慰着“不怕,他没事了。”
眼泪依旧,呼吸困难,温池死死地咬住了唇,点头。
“嗯”她的声音细碎。
温靳时陪着她,任由她用哭泄心中情绪,直至察觉到她身体不再那么僵硬,才低声说“等他稳定下来,我们回国。”
国外始终没有国内安全。
他没告诉温池的是,今天大剧场的袭击伤亡更为惨烈,他庆幸事时她和厉肆臣都不在那。
“我只要我的妹妹平安,”他不是商量,算是不容置喙地通知,“如果你担心他的伤势,我安排医生团队跟着。”
“好”温池眼前尽是水雾。
温靳时摸了摸她的秀“我来安排。”他顿了顿,“今晚他应该不会醒,我先送你回公寓,洗个澡睡一觉。”
温池动了动唇“我”
“眼睛肿了,衣服脏了,你想让他醒来看到你这样”温靳时打断她,“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留下,我会安排护工。”
“听话,池池。”
下意识看了眼手术室,温池最终妥协。
“好。”
她起身。
不料,紧绷过头的身体站起来时,她才现自己的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差点一个踉跄就摔倒。
温靳时眼疾手快扶住她。
深知是从厉肆臣出事到现在神经太过紧绷的缘故,他没多说什么,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上来,二哥背你。”
温池没有拒绝,她也的确是走不了,浑身软。
她趴了上去,跟着,温靳时稳稳当当地把她背了起来,背着她一步步离开手术室门口到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