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现在就做一个。”
“诶?”
夏茜茜还在惊讶疑惑他的“做一个”,他已唤来了自己的小厮,“山脚下有位卖杂货的货郎,你去同他买些东西。”交代了几样做纸鸢的材料后,小厮飞奔着跑下了山。
小厮的腿脚非常快,立马就把许墨交代的几样物件带上了山。许墨取出几根竹篾在水中浸软,然后用刀将竹篾破成合适的粗细,转头问专注地看他动作的小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纸鸢?”
“嗯……蝴蝶吧!”
“好。”
他修长的手动作很快,明明是一双舞文弄墨的手,做起这样的活来也一点都不生疏。蝴蝶的骨架很快就搭好了,然后他将竹篾细细地贴在纸上。将细线粘好,再用笔墨于蝴蝶身上描了几笔后,一只活灵活现地蝴蝶纸鸢就做好了。
夏茜茜还是第一次目睹别人亲手做出纸鸢,新奇地将它拿在手中翻看。许墨笑了笑,“在下许久不做,技艺有些生疏,姑娘可试着放飞。”
“许公子实是过谦了。”她将手中的纸鸢递给小厮,小厮在山间空地上奔跑起来,蝴蝶纸鸢也摇摇晃晃地飞上了天空。
夏茜茜抬头仰望着那越飞越高的纸鸢,手中握着线轴的她不禁也跟着跑起来。只是她光顾着天上的纸鸢,却没注意脚下的石子,磕到石子的左脚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在草地上。
“姑娘小心些。”她倒在了一个混杂着药香与桂花香气的怀抱中,青年的手掌拖了一下她的手肘,等她站稳了就马上放开。
“多谢公子……”
“上次,不是让姑娘称在下姓名吗?”他眯了眯眼笑笑。
“许公子不是也称呼我为‘姑娘’吗?”她下意识地接着他的话反问。
“呵。”他低笑一声,清润的嗓音带了些哑意,俯身靠近她的耳畔,“你若是想听我叫你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不过,要等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茜茜。”
最后的两个字像是用气音吹出来般喷在她的耳廓上,让她的耳背瞬间红了一片,她从不知道她的名字可以在他的口中变得这样暧昧惑人,这样低沉动听。
望着脸蛋通红一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小姑娘,许墨拿过她手中的线轴,“还是在下来吧,姑娘当心割了手。”接着从容不迫地控制着天上翻飞的蝴蝶。
蝴蝶纸鸢在空中忽上忽下,时而旋转时而飞翔,c控着它身上细线的青年挺拔地立在地上,指尖的动作轻缓。夏茜茜的目光从空中的纸鸢落在他身上,却觉得他手中的线拉扯的不是天上的蝴蝶,而是地上的她的心。
登高那日归来后,夏茜茜唾弃了轻易动心的自己许久,必定是在这古代待得时间长了,很久未见青年男子的缘故,碰上一个长得俊点,会说话些的人就脸红心跳的。若是放在现代,他不就是个她平日里最不喜欢的身经百战的撩妹高手吗,肯定是个中央空调暖男,覆盖每个nv孩。
不过,他明明做着可以称之为登徒子的事,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夏茜茜闷在自己的闺阁小院里好些时日,手帕交邀她出去也没答应,直到刘大学士的嫡长nv刘玲办的赏雪宴那日才出门前去。
雪后燕瑶池,人间第一枝。
刘家的梅园可以说是京城冬日一景,不论是雪中怒放的寒梅,还是来往间宴饮作客衣着靓丽的青年男nv们。
本朝的男nv大防并不是很严,未婚的青年男nv参加席宴并不会严格地分开,只要男nv二人没有独处一室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京中时常有各式各样的宴饮玩乐和聚会,春日赏花踏青,夏日纳凉解暑,秋日打马球b赛,冬日扫雪煮酒。还有诗宴、酒宴、茶宴、花宴等等,只要找到一个由头,总有席宴开台。而这些席宴多半是为了未婚的适龄男nv青年互相相看而准备的,疼ai子nv的父母总不忍心让他们盲婚哑嫁,因此长辈们对这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佩琴挽着夏茜茜的手嘟着嘴抱怨,“茜茜,你这几日窝在府里g什么呢,我约你出来逛金玉阁你都不去。”王佩琴是王御史的嫡nv,王御史也是夏秉文的至交好友,夏茜茜和她自然也成为了手帕交。而金玉阁是京中最大的首饰店铺,京中贵nv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那瞧瞧,若是推出了新品,立即就会成为当季的流行。
“嗯……我有点事。”夏茜茜有点心虚,总不能说是躲在阁里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吧。
“什么事啊,还让你成了出趟门都ch0u不出身的大忙人啦?”王佩琴稀奇调侃道。
说话间她们已经穿过了梅园里的小径走到了被梅林掩映的凉亭里,亭盖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如同在亭盖上搭了一个圆形的雪盖,看起来素雅可ai。
“诶,你瞧,那不是滕慧慧她们吗?咦?还有那位许府的俊俏公子!”王佩琴眼尖,一眼就看到凉亭不远处的小路上站着的几人。
许墨虽然入京没多久,却早已因为俊秀的容貌和出尘儒雅的气质为京中贵nv们所知,成为了不少闺中少nv的理想夫婿。如今他被几位贵nv拦下,虽然在她们这边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不过看表情和动作大致能猜到是贵nv们邀请他同游梅园。
她以为他会欣然应下,未曾想他表情冷淡地对贵nv们拱手抱拳,转过身来,眼神正好对上她的。原本冰冷疏离的目光瞬间变成了她熟悉的柔和,嘴角也挂上了些许笑意,缓步朝她们这边行来。
待来到她们面前,许墨对着她们行了一礼,“二位姑娘可否愿意与在下一同摘些梅花,酿梅花酒?”
王佩琴有些惊讶这位她不熟悉的许公子会来邀请她们,不过她的眼珠转到身旁倾国倾城的闺蜜身上,又抓到这位许公子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了然。她嘿嘿坏笑了几声,满口答应下来,“当然,能与大名鼎鼎的许公子同游,是我们的荣幸。”
三个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小厮,提着装梅花的小篮子步入了梅林中。霜雪压着红yan的梅花,满林都是梅花的扑鼻清香。
夏茜茜边挑着一朵朵梅花摘下边往林中走,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附近只剩下她和许墨了。两人独处让她有些紧张,一只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腰上的麒麟玉佩禁步。
“一朵美丽的花,是该摘下它,还是去浇灌它。”她听见了他的轻语呢喃,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先浇灌它,在它最美的时候欣赏它,然后在它凋谢前摘下来。梅花可以酿酒,菊花可以泡茶,桃花可以做成桃花su,桂花可以晒g做成香囊……”她还没说完就听到青年轻笑了一声,她立马红了脸,“怎么了?我说得不对么?”
“不,姑娘说得很对。”他修长的手指搭在下巴上,狭长的眸中是满满的笑意。
“……那你笑什么。”她低头嘟囔道,又摘了两朵梅花扔进篮子里。
“只是觉得姑娘很可ai罢了。”他弯了弯眸,语调轻松。
“刚刚那几位姑娘也很可ai,你怎么没接受她们的邀约?”这句带着些质问的话脱口而出后,她就想把脸埋在雪里,这怎么这么像恋ai中吃醋的少nv呢。
他惊讶地睁了睁眼,然后面上的笑意更深,“姑娘吃醋了?”
“才、才没有。”她立刻反驳,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遇见你之前,我的心不曾悸动过。”青年穿着一件黑se的大裘,里面是他惯常穿着的白衫,傲然立于雪地上梅林间,低垂的头让他披散在肩的几缕发丝滑到了x前,眸中映着两个小小的她,“今后,也将只为你而动。”
小年这日下了场大雪,京城被皑皑白雪覆盖,瑞雪兆丰年,老人家都在感叹明年会是个丰收年。
夏茜茜挽着袖子带着悦悦在府里的膳房捣鼓面粉,准备亲手包饺子给父母,正g得起劲,一道温润的声线响起,“需要在下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