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醒了,也大概是更醉了,一把便挂了电话,抓起手边的钥匙就往酒吧外冲。
喝多了酒的李南承走路都打晃儿,调酒师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免不了一阵担忧。
但实在是李南承今天的样子太过反常,考虑之下,他还是冒死给李本溪打了第二个求助电话。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今晚的风吹得冷飕飕的,李南承却没有丝毫感觉,他戴好头盔就骑着摩托,急冲冲地往大学时候他们住的那栋房的方向开去。
虽然脑袋因为喝了酒不清醒,但他还是尽量保持方向感。
而对于即将见到沈予臻的期待,又让他按捺不住地想象、回忆,各种情绪——不安的、期望的、愉悦的、痛苦的,反复纠缠。
恍惚间货车的鸣笛拉他逃离纠葛的漩涡,他下意识调转了方向,才没能撞上拐弯的货车,而是冲向了另一边的防护栏。
疼痛让被压在摩托车下的李南承有了片刻的清醒,支撑着他艰难地掏出手机。
“喂,沈医生吗——我骨头断了,需要急救。”
李南承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带着浓浓的酒味,却还咬着牙,挤出一丝笑意。
血腥和即将见到沈予臻的期待似乎让他更疯狂了,对着电话那头言语也更加肆无忌惮。
“你他妈不就是我的120吗?”
耍赖
不知道为什么,沈予臻就是有这样的判断力,只对李南承一个人。
他知道李南承怎样是假装,怎样是真情实感。
近三十年的感情,他太了解李南承了。
“你在哪里?”
听沈予臻这样说,李南承笑得更开心了,环顾四周,大概报了个地址给他,仍在通话中的电话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他们之间有这样的习惯,沈予臻从来不会先挂断他的电话。
李南承听得出来沈予臻极力隐忍着的那份着急和担忧,极力克制着,极力保持冷静。
沈予臻心底是有些怒气的,但对李南承却发泄不能。
这就是沈予臻,他太熟悉不过了。
这样想着,他驾着飞驰的摩托车撞上防护栏,又狠狠摔下来的疼痛感,顿时完全感觉不到了。
交通事故的地点离沈予臻现在的住处很近,毕竟是在去找他的路上发生的意外。
但刚刚回国的沈予臻现在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那辆大学时代存放在家的自行车。
李南承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刚刚极力隐忍的疼痛感似乎不愿再强撑着,逐渐发作起来。
他的视线也越发模糊,最终只能聚焦到俯身在他面前的沈予臻身上。
“救护车马上就到。”
沈予臻边柔声安抚着,边打开带来的医药箱,先给李南承做简单的急救处理。
“哪里疼?”
“哪儿都疼——”
李南承的声音听上去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靠在沈予臻肩上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