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识则无言地将烟蒂递给沈予臻,沈予臻顺手接过来叼在唇边,又拿过打火机,帮老师和自己点上了火。
“想清楚了就来找我,我等你来找我报道。”
季识则一手随意搭在桌面上没有节奏地敲击着,另一只手夹着烟蒂,拨开窗边的百叶扇。
“瞧着南承那小子,是等得心急了——他舍得你再重操旧业吗?”
沈予臻微怔,他没想到季识则会直接打趣他和李南承的关系。
虽说当时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但毕竟他们俩从幼儿园开始便是这般,彼此之间在他出国之前,也并没有挑明任何心意,按理说旁人不该有所察觉才是。
“南承那小子啊,在你刚离开的头几年,过得很辛苦……”
季识则叹了口气,在烟灰缸旁弹了弹烟灰,似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他当时的状态很不好,甚至出现了晕血的情况——你知道的,作为一个医生,如果都见不了血,那他的职业生涯便很有限了……这个情况持续了很久,等好转得差不多,我才敢让他回来继续任职。”
“他……”
季识则所说的这些,李南承从未向自己提起过。
“这还只是事业上的影响——”
季识则眯起眼睛,视线通过百叶窗的缝隙,定格在李南承的身上。
“当时你走了,对他本身就是不小的打击……据我了解,沈觅的儿子李忱砚也因为想追随父亲的脚步偷偷跑去当兵,跟南承闹了不小的矛盾,甚至断绝了兄弟关系……可以说,那年的南承用一腔热情换来了众叛亲离。”
“季老师……”
“我不知道对你而言,真相和南承,谁更重要——你经历了这么多,我不想劝诫你什么,只是我想,你需要知道这些实情,对南承来说才更公平。”
季识则按灭了那支烟,缓缓站起了身。
“走吧,庆典快开始了,南承还在等你。”
沈予臻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起身鞠了个躬,便朝着门外走去。
在他的手扶上门把那一瞬,季识则的声音再度响起。
“至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跟十年前一样——安时当年被学校以未婚先孕的名义开除学籍,我就同她没什么接触了,而沈觅嫁人之后,也很少参加校友会……对于她们俩的早逝,我只能表示遗憾。”
沈予臻听完季识则的话,只是继续手下的动作,推门离开。
他想要的,不是这些没有价值的回应。
沈予臻出来的时候,李南承正双手插兜背对着他。
大概是为了显得庄重,李南承今天特意穿了身藏蓝色的西装,身材被修饰得极为笔挺,脚踩一双锃亮的皮鞋,头发也很认真地抓了几把,露出前额显得他精神了许多。
他本来想让沈予臻也穿身西装——那可是他特别珍藏的一套白色西装。
只是沈予臻却说,校庆的隆重程度还配不上它。
在李南承的一头雾水中,沈予臻已经换好了衬衣,搭了件平日里就很正式的外套,拉着李南承一起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