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黛拉靠在窗边悠闲地抽着烟,丝毫不在乎面前的沈予臻还是个病人,见他有些微蹙的眉头,斯黛拉才象征性地把窗户打开,好让烟的味道散出去一些。
而沈予臻也懒得同她计较这些无聊的小事,半阖着眼睛,不想多言,颇有送客的意味。
“我没理由自投罗网。”
斯黛拉见沈予臻竟然愿意开口说话,便又顺势抛出来几句窥探沈予臻的话。
“你四岁的时候就对母亲的死亡无动于衷,安安分分寄人篱下,又接连面对小姑小姑父的失踪和牺牲,到后来与李南承相依为命——我真的很佩服你内心的强大,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但越是这样沉稳的人,心思就越重。”
沈予臻侧过头来,对上她那双狡黠的眼睛,只是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多此一举。”
“但你对李南承可是面面俱到。”
斯黛拉每每有意无意地提到李南承,换来的向来都只有沈予臻的沉默,似乎那是他藏在心底最隐秘的柔软,他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不想让别人觊觎或是玷污。
“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值得牵挂。”
这是沈予臻唯一的一次回答,关于李南承。
“只有一件事——我舍不得错过他。”
所以我活下来了,即便被迫做着傀儡度日如年,但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你还是老样子。”
斯黛拉望着沈予臻坚毅的神情一时失神,不过转而她也只是灿然一笑,掐灭了烟蒂,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哒哒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了对沈予臻单纯的祝愿。
“早点振作起来,回去找他吧——沈予臻,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偏偏在对待李南承的感情上这么不自信?你要知道——他需要你,就像你需要他一样。”
那段日子以来,沈予臻凭着对李南承的执念,终于在异国的黑暗里找回了生的希望。
他下了床拖着病弱的身体缓缓走到窗边,抬手猛然拉开了窗帘,一道刺眼的阳光霎时铺满他的房间——他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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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梦靥再次袭来,刺眼的晨光瞬间泻入尚存暧昧余温的房间,将李南承拉回了现实。
他睡眼惺忪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迷迷糊糊间只见自己此时竟然未着寸缕,暗叹不妙。
昨夜的疯狂被漫长的噩梦错乱,他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又与谁在床上共沉沦。
李南承有些懊恼地抓了把头发,迎着阳光偏过头去时,却见沈予臻正倚靠在飘窗上,侧头对着自己,手里还夹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缠绵的记忆如涨潮般袭来,呻吟声仿佛浪花拍打海岸般犹在耳畔。
整夜陪自己翻云覆雨之人,竟然真的是沈予臻。
李南承心下突然开始窃喜——他的动情,他的主动,都是李南承从未见过的沈予臻。
他不知道是不是陈桑的存在刺激到沈予臻始终紧绷的神经,于是终于在危机感来临之时,将属于他的珍宝全数占有。
李南承有一丝心安,虽然他清晰地回忆起,自己竟然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予臻听到床上的动静,又感受到了自己侧脸上那道灼热的目光,便回过神来望他。
“嗯……我们,我们昨晚……”
李南承整个人锁在被子里,明明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面子上却装作几分惊讶,几分羞赧,像只迷茫的小鹿慌乱无措。
坐在窗边的沈予臻只套了一件单薄的绸缎睡衣,扣子没有全部系上,胸口的肌肤若隐若现,似乎还能看到昨晚李南承咬出的红痕。
他一条腿随意搭在地板上,另一条腿弯曲着,顺势将手臂搭在膝盖上,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那根未燃尽的烟蒂。
只见他顺着李南承的方向微微仰起头,从下颚至脖颈拉出一道极其诱人的曲线,含笑将假装无辜的李南承倒映在瞳孔之中,不徐不急地轻吐烟圈,沉默着给了李南承几秒钟飙戏的机会,又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别装了,你知道我喜欢野的。”
烟圈弥漫在屋内,朦胧了李南承的双眼,让他对沈予臻有些看不分明,但仅凭着那调侃而自信的语气,他就知道沈予臻现在该是什么表情。
“是吗?”
李南承勾唇一笑,突然将被子一掀,迅速翻身而下,一步便跨到沈予臻面前,抬手卡住沈予臻的下巴,附身吻了下去。
对于这样一个清爽的早晨而言,李南承的吻实在狂野了一些,好不容易散去的暧昧气息又卷土重来,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宣示主权。
李南承堵住了所有沈予臻呼吸的出口,他要让沈予臻只能仰赖自己的气息得以存活。
良久,李南承才依依不舍地错开沈予臻的唇瓣,口腔里已然混杂着沈予臻独有的烟草香。
他喑哑着嗓子,带着心满意足地微笑,颇为绅士地询问道:“我够野吗?”
沈予臻仰头望着他,眼神迷离,仿佛一眼看到了当年张扬桀骜的少年。
这才是李南承该有的模样。
他不该为了自己患得患失、自卑自伤。
沈予臻指缝间的香烟还有些残留,他抬起另一只手捏在李南承的下巴上,拇指指腹轻轻抹过李南承的唇瓣,眼神片刻不移,似乎是想将那些污秽的烟味一并清除。
“什么时候染上烟瘾了?”
沈予臻只一个动作,便被李南承猜到了意图,他说话时唇瓣的开合若有似无地蹭过沈予臻的指尖,眼神凝视着沈予臻的瞳孔,倒映出他眼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