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有些抗拒谈论这个话题,可问这个问题的是让,他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就只能一点点说了他对整个事情的认知。
“我其实很早前就发现爸爸和那个女人有私下见面了,只是那时候还是学生,也有球队的事情要处理,就逃避了这件事。等我成了球员,又见到爸爸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积攒的情绪就爆发了出来。我想让爸爸离开她。但爸爸只是表面上敷衍我,之后又被我撞见了一次。”
“挺搞笑的,妈妈一次也没有发现,结果全被我看见了。”
让听到这里倒是若有所思,他并不觉得鸣的妈妈没有发现,就连他和鸣学长才谈恋爱这么点时间,都能看出鸣学长在演戏、欺骗他,更何况是几十年的夫妻。
或许鸣的妈妈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不过让没有点出来,只是继续倾听。
“然后我告诉了大姐,我没说爸爸和那个女人认识了很久,只说我撞见了一次,大姐不想让我告诉妈妈,但我没听她的,把事情跟妈妈说了,然后妈妈没过多久就提出了离婚。”
“之后就是漫长的拉扯,爸爸那时候有段时间在酗酒,也是在整理情绪,最后他做出了决定,和妈妈协议离婚,抛弃了我们,去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鸣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我觉得我没有什么立场去评判。”
让球队的队友中有许多都离过婚,甚至有结婚离婚三次的人,因为鸣学长的事情,他对这个话题也多了一丝关注,和别人聊天时也会下意识打听这方面的事情,得到的答案各种各样,喜欢另一个女人而和妻子离婚这种已经算是比较普遍轻微的理由了。
真实的情况肯定比学长所述、所知要复杂无数倍,是只有当事人才能理解的情况。
“我觉得可以往好处看,夫妻关系出现问题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他们能坚持到你步入社会才选择离婚,已经很不容易了。”
鸣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如果不是因为我戳穿,他只会继续这样下去!”
“所以才说你父母都挺努力的,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医院呆的时间挺久的吧?在那里生离死别都很寻常,也见到了太多人间悲欢。说实话,一开始接受这个职务、促成这个收购,其实只是心血来潮,有种自己想做能做就做了的感觉。但现在看来在那里我得到了很多的认知补足。”
“你完全有资格去指责你的父亲没有顾及家庭,这是你身为儿子的权力。但你的父母或许一直在努力维持那个家庭,哪怕要跟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
“你是想要我原谅他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学长你要学会往前看,无论你原谅与否,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还是你的父亲,等到他垂垂老矣,或是突然生了重病躺在那儿,你是否原谅他都不再重要。”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论是正确或是错误的选择,在做出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你只能继续向前。”
鸣不再说话。
他完全无法理解让对他所说的话,他以为让会站在他的立场,会像以往一样支持他,却没有想过让会劝他往前看。
他理解让希望他继续往前的想法。
他只是更需要一个人给他支撑。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高中时候别人都喜欢说让是天然黑,他也跟着起哄,但其实也只是看个热闹。
可此时,他忽然发现,让的天然,或许是一种纯粹理性的必然。
让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坐到了鸣学长的身边,很坦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