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桃自然认识自己儿子的身影,那辆车仿佛失控般撞向他的时候,她的心跳仿佛也停止了,这份提着的心,一直到在医院看到安然无恙的陈舸时才缓缓恢复了跳动。
明星的热度一般都很大,尤其是这种私生粉开车撞明星的,热度都快爆了,林白桃安排人处理网上的事情,回头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安静的不像话。
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神经质地搓着手上的血,抢救室的灯亮着,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神没有焦距,嘴里开开合合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有声音。
周妄终于被推出来的时候,陈舸眼睛一亮,想要站起来,脚下却一软,跪在了地上。
周妄没有醒,医生说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他在这场车祸中撞击到了头部,而大脑是人类最复杂的器官。如果这几天他无法醒来的话,那么以后会醒过来的几率更加微乎其微了。
陈舸怔怔地问:“什么意思?”
医生说的直白而残忍,说:“意思是,他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陈舸说:“你医术不行,换个人来。”
周妄也是林白桃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出事了又是为了救自己儿子出事,她的心中自然十分悲痛。
她请了全国最有名的医生,结果不容乐观。
周妄一直昏迷不醒,陈舸不相信,他始终期待有一天,周妄能突然醒来。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周妄还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这份期待如同他眼底的光,逐渐熄灭。
陈舸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身边的人个个如履薄冰,林白桃以为是因为他们兄弟俩感情甚笃,他接受不了周妄醒不过来的结果。
然而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让林白桃心惊,周妄的朋友来医院看他,陈舸和他们爆发了剧烈的争吵,甚至于他将周妄所在的那层楼层层把手,杜绝了周度阳他们见到周妄的可能。
他甚至将自己的私人物品都转移到了周妄所在的病房,除了去公司,就是待在这里,俨然把这里当做第二个家。
林白桃掩去心头的怪异,去医院除了看周妄还为了看儿子。
当她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她的儿子居然趴在她的养子身上,亲吻对方!
陈舸看到她的出现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淡淡转头看她一眼,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他裸着上身,行为像是林白桃不存在一样自然。
“啪!”
陈舸歪了下头,舔了舔腮帮子。
林白桃的手颤抖不止,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你是疯了吗?!”
陈舸回过头,不闪不避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低声笑了笑,抬眼的时候已若无其事了,“妈,来的时候怎么不提早和我说一声。”
林白桃愤怒:“然后你好瞒天过海吗?”
陈舸:“我有什么好瞒的?”
“那是你哥?!”林白桃不知道要如何描述此时心中的震怒,也无法理清这份愤怒是因为自己儿子居然是同性恋,还是因为儿子刚才类似于奸shi的变态行为。
周妄如今和植物人没有区别,陈舸这么做不仅仅是趁人之危能解释的过去的。
陈舸奇怪地看了林白桃一眼,似乎不理解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然而他面对母亲的时候向来都是温温顺顺有问必答,于是笑着摇头,和他以往在她面前的样子一般无二,“又不是亲哥。”
“……”
林白桃觉得自己儿子的精神可能真的不正常了。
不仅林白桃发现了,其他人也察觉了。陈舸喜怒无常,身边的朋友逐渐和他疏远,大家和他说话都要再三斟酌,生怕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成为引爆他的引子。
陈舸发作不分场合,可能前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抄起酒瓶砸的别人头破血流,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林白桃为此还去了好几趟警局把人领回来。
陈舸现在就像一枚炸弹,随时就能引爆,伤人伤己。
她心痛自己儿子如今变成这个模样,却又没办法改变这种现状,只期待周妄能早日醒来,哪里还有机会去反对他俩之间这不正常的关系。
许是林白桃的痛苦太过实质,第二年,陈舸的情绪稍稍稳定。大家摸清楚了和他相处的方式——只要不提及周妄的名字,陈舸仿佛又是那个大家认识的正常人。
第三年,他变的更加沉默,让人捉摸不透,他仍然不遗余力地搜寻名医,国内和国外,城市与乡野,并且……开始求神问佛。
他辗转于各个寺庙与道观,无比虔诚地跪在那些神像面前。有好事者拍了他的侧影传到了网上,大概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表,和当时他周身孤寂的氛围,一经发出,居然火了一把。
林白桃看到朋友发给她的这张从网上保存下来的图,久久不能平静,然后打电话让人把热度撤下。
她没有质问陈舸,也没有阻拦,如果能让他心灵获得短暂的宁静,哪怕只是能安然睡一觉,对她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
心有所念,她的儿子才能继续走下去。
“周妄,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周妄看了陈舸一眼,走到了一边接电话,“是谁?”
“陈舸。”
程元青的家,程与时缩在沙发角落里,可怜兮兮像个落水鹌鹑。
周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程与时不敢看他,“我,我拒绝过的……但你也知道,陈舸想做的,谁能拒绝的了呢?”
程元青说:“你起码也换个地方,在自家地盘,你是生怕别人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