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门女现在还在场的话,一定会当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个动指的是动手把她的眼睛掏了、嘴巴撕了吗?如果肉瘤有意识的话,一定也会发出同款尖锐的爆鸣声。谁自己爆了?你自己爆了,你全家都自己爆了!
但很可惜,一个不在,一个不会。是以,事情的真相在此刻只掌握在宣庭白一个人手中。
应承元听了这个故事,有些将信将疑,却还是最终选择了相信宣庭白。不管怎么样,就算宣庭白是骗他的也好,只要他没有做出什么坏事,那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相信。
他道:“这样啊,辛苦你了。”
宣庭白闭眼含笑点头,道:“不辛苦不辛苦。总是同桌你来救我也不太好嘛这不是。反正两个人都没事就是最好啦,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但是我不太敢接着睡了。万一不小心又被带进去那个画里,想要再出来也很难。”
应承元复述道:“嗯,两个人都没事就是最好的。”
两人沉默半晌,宣庭白想了想,将他在画中看到的那些东西给说了出来。不光是突然变成整块镜子的地面,还有从镜子中走出来的镜中人。这是镜子第一次突破了走廊的界限进入房间内部,虽然只是通过画还没有影响到现实,但现在门女显然已经没用了,如果这镜子又冒出来一个牢笼之类的东西,那才真真是令人难受。
听完了宣庭白的讲述,应承元道:“你的意思是,原本只在走廊上的镜子,现在已经进入画中世界了?甚至在之后还可能延伸到我们现实世界里来?”
说着,像是要验证他的话似的,门口突然传来了镜子碎裂的声音。同时还有几人小声的说话声:“这些东西怎么又长出来了,这里不是有东西镇着的吗?这次进去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成功的?”
“是啊,不知道院长之后会怎么做呢。哎呀快走吧,这里清理完了还有其他地方呢,这东西真的跟病毒似的,繁殖速度这么快。”
紧接着就是几人哒哒哒走远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出现的碎裂声。应承元回头看了眼宣庭白,什么都没说,但像是什么都说了。沉默半晌,他才道:“庭白,你觉得这两个人说的镇着镜子的东西,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门女?”
他虽然没有将话说完,但意味已经很明显了。镇着的东西就是门女,但其实与其说是“镇着”,倒不如称之为“制约”。在这里有了两个东西互相争斗,才换得了这个本就怪异的孤儿院不会变得更加混乱的现状。
宣庭白避开应承元的眼神,看向挂在墙上的画。画中小人现在已经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但却没有像一开始见面时那样站在画框边上吓唬宣庭白,而是安详地在床上躺平。宣庭白嘴角抽了抽,指向那画道:“同桌,那这幅画,你觉得在他们两者中是处于什么位置呢?”
现在从现实世界中看去,这幅画的内里世界是属于镜子的,之前那镜中人也是堂而皇之地就出现在了画中世界。但之前门女还在的时候,画的内里世界他们没有进去过,但画面上也是映着门女的眼睛,甚至在应承元被吸进眼睛里面时画也相应的多了一个小黑影子。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幅画属于中立,但现在显示的也不是房间内的真实样子。
应承元道:“墙上画,墙头草。”
墙头草!这个描述可以说是十分贴切了,门女在房间中占优时显示的就是门女掌控下的房间样子,门女弱势后就直接展示镜子的样子。难怪当时借门女的眼睛往外看的时候,看不见这面镜子。
闻言,宣庭白点点头,道:“墙头草,确实。那现在可以暂时不管这东西了,只要不会威胁到我们,这画甚至可以当作一个提前的报警器。”
听见“报警器”二字,应承元不禁笑了出来,道:“嗯,你说的对。当作预知画来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女的眼睛会彻底消失呢?”
宣庭白抓了抓头发,想到那个被自己挖了眼睛的门女。
在他把肉瘤引进门女的嘴之后他也没有再去关注门女的状况,可是他也直接用长刀将肉瘤给劈开了。总不至于挖了个眼睛撕了个嘴就能直接把门女干废了去吧……如果这样就能达到目的的话,那镜子的实力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庭白?”
应承元的声音又响在他耳边,宣庭白浑身一个机灵,就听他继续道:“在想什么?”
宣庭白咬了咬下唇,道:“门女姐姐。对了,同桌你有去找门女的尸体吗,我记得之前是有在我们房间里的。”
说着,两个人十分默契地朝着床底下看去。但很可惜的是,床底下空无一物。于是他们直起身来,就看见那具他们刚刚想要去找的尸体正安安稳稳躺在床上。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门女刚刚受过伤的嘴笑起来的裂口更大了,肉瘤的碎渣裹挟着一股浓烈的恶臭顺着门女的动作流了下来。
宣庭白往后撤了一步,顺手将应承元也往后扯了扯,站的太近搞不好会被这门女突然攻击。
但应承元似乎理解错了宣庭白的意思,伸出一只手挡住门女对宣庭白的眼神,自己往前一步偏头道:“别怕。”随后又正视着那门女,冷声道:“长这么丑就不要出来污人眼睛了。”
宣庭白顺势两只手搭在应承元的手臂上,声音带着可怜巴巴的意味:“门女姐姐……”脸上却是噙着一抹挑衅的笑,接着有手臂的遮挡笑的肆无忌惮。
于是他们俩就瞧见门女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疑惑起来,半晌才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