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打破了母亲爱着所有虫子们的公平,会引来混乱与嫉妒。
可是这已经是泽维尔第二次这么做了。
第一次是在马略加拉城的机械战场上,泽维尔呼唤了他,得到了虫母的偏爱。
而现在,凭靠着实力与西里奥多站在同一天秤上的泽维尔又再次质问,步步紧逼。
泽维尔不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只是内心始终存在的拉扯叫他走近虫母。不止是走近他的温柔,他的歌喉,他的蝶翼……更是走近——他的情感与态度。
他要知道虫母更支持谁:是他?还是那个陪伴他多时的西里奥多。
意料之外,又仿佛早已想到,阿尔斯兰并没有避开这个敏锐的问题。他只是如泽维尔所愿说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会支持胜利的孩子。”
无论是谁,虫母只会支持胜出的虫子,这是群族领导者的本能。
泽维尔回过神来,在飞行器穿梭的嗡鸣声响起时对接下来的打算已经有了决定。
不过,果然,不止是他对于西里奥多有警惕,西里奥多对他同样也是,在到达圣托卡城的第三天泽维尔就收到了战帖。
距离长老会议还有五天时间,现在的对战决定了五天后的长老会议中那些虫族长老们会把票数投给谁,这一切都要根据泽维尔与西里奥多的胜负来选择。
副手犹豫地看向旁边冷漠的大人,不知道泽维尔会不会答应,在他的映像中泽维尔并不是冲动的人。
然而这一次大人却回了战帖。
虫族的精神力在战帖上烙下烙印,泽维尔收回手将战帖抛给前来见面的虫族。
“带回去给西里奥多执政官,就说我同意了。”
“地点就在圣托卡城虫族军队的中心。”
既然这是关于虫族执政官的争夺,那么越是万众瞩目就越好,对于虫子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实力更能说服一切。
在接到那个年轻虫族的回应之后西里奥多并没有惊讶对方的选择,想要靠近母亲的虫族不少,他也是其中之一。
西里奥多打败了无数虫族走到这里来,会有后来者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会好好看看泽维尔的实力,如果他不够资格那么他会让对方知道冒犯的下场。
……
自从战帖下达之后,两天的休息时间里圣托卡城中几乎陷入了一种隐秘的狂欢之中,毕竟虫族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对战了,还是一位新崛起的大人与西里奥多阁下厮杀。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会赢。
所有虫子都默认,在这种场合下赢的虫子一定会更加接近母亲。而母亲也一定会注视着这一场权利的交接,就像是过往很多次一样。
阿尔斯兰确实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当年西里奥多打败上一任执政官的时候他曾亲眼见证着。
现在也是如此。
柔弱的虫母蝶翼轻轻合起,半闭着眼睛。自从见到这个孩子之后阿尔斯兰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这个孩子给虫族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好像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这里的改变却已经超过了过往一百多年的历史,这叫阿尔斯兰隐隐有些讶异。
这在前任虫母的传承记忆中是没有的,阿尔斯兰不知道现在的改变是好是坏,但是他总是无法对那个孤寂的孩子狠心的。
他曾抱住过这个孩子,从未想过抛弃他。
在他想要当泽维尔的妈妈时,就已经决定了包容他。
因此在虫子们的祈祷中得知对战之后,阿尔斯兰只是安静地阖目,并没有阻止。身为一个了解孩子的妈妈,他知道泽维尔会想赢的。
这个孩子从来不是输家。
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呆在光茧之中,甚至没有打扰泽维尔。
这样的平静本来应该是泽维尔所希望的,他渴望虫族的权利,想要远离虫母掌控着自己的情感。
然而当虫母主动静默时,他却感到了……不满。
这种鲜明的情绪跳出来时,让在训练场里的泽维尔脸色冰冷。在马略加拉城时虽然远隔千万里,但是在泽维尔的意识中精神海洋之内的注视感始终都存在。然而到了圣托卡城,即使是知道虫母就在虫族最高处的光茧之中,泽维尔却无法像是在边镇之时一样感受到那独一无二的视线。
这里的虫族太多了,那位母亲的目光好像也会分散。他闭着眼睛,心里冷漠的积攒着烦躁。
他不再看自己时是在看着谁?即使是内心不承认但是泽维尔已经习惯了虫母的目光。
那位自称着“妈妈”的母亲也是在等着结果吗?
高大的虫族唇角扯了扯,躁动的杀意冲破了冷漠的情绪,叫他反而无比的清晰——他应该做什么。
五天后虫族的赛亚广场内,在保护的精神屏障升起来时,泽维尔终于又感受到了那丝熟悉的气息,每当执政官的对决出现时赛亚广场内虫母都会投下目光,以羽翼打开屏障。
这是多年以来的惯例。
所有的虫子们都狂热的半跪在地面,不敢冒犯上空敬爱的光茧,就连西里奥多也不例外。在虫母的气息出现的一瞬间这位母亲的守卫者就恭敬地低下了头以示臣服。
泽维尔没有打算像个例外一样站着,他同样的单膝跪地,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并不是弱势。
阿尔斯兰看见他的目光中没有其他孩子那样的狂热,在无数声“妈妈”的呢喃中泽维尔始终没有开口,只是他却在抬眼看着他。
不是注视着虫族的伟大母亲,只是在注视着他。
泽维尔听着那些聒噪依恋的叫“妈妈”的声音,终于知道了自己与他们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