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你打错了,挂了。”祈铮语调平淡。
女声逐渐由小声的啜泣转变成凄厉的叫声:“不!铮铮,难道你连妈妈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甚至破了音,她不再说话,又开始低声哭。
祈铮被她的哭声扰得心绪不宁,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在哪?”
“我在嘟嘟——”话还没睡说完,电话突然就被挂断。
祈铮彻底睡不着了,他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抬头凝望漆黑的天空,手指间还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因病去世了,爷爷嫌弃妈妈死得晦气,草草安葬,再后来没多久,家里的人接连出事,唯独他一人活了下来。
村子里的人都相信一些怪力乱神的事,认为他天生命不好,没有亲戚敢收留他,害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家。
最后他进了福利院。
所幸福利院的生活对祈铮而言并不算糟糕,他很顺利地考上了大学,然后毕业工作。
他早已经记不清妈妈的脸,而妈妈在世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照片,记忆里只有母亲的手轻轻抚过头顶的温暖。
祈铮不自觉地用力握着手机,手指悬在屏幕的上空许久,像是在与什么斗争一样。
最后他终于说服了自己,回拨那个号码。
电话的另一端很快就被接通了,不过,却不是最开始那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反而是一个男人。
“喂,怎么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呀?”男人语调懒散,听声音似乎在一个空旷的地带,“难得呀,你想我了吗?”
祈铮听着这声音皱了皱眉:“曲怀慈?”
“嗯,你给我打的电话,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曲怀慈调笑的声音有几分失真地从话筒里传出来,“还是说你大晚上无聊在那里随便打电话,又恰恰好没有给我备注?”
祈铮食指掐了掐手中的烟,垂眸沉思:“你的手机一直在你的身上吗?”
曲怀慈语气期待:“不然呢?你这是什么问题?要查我的岗吗?”
祈铮:“……”
“没事,挂了。”
曲怀慈语气失落,声音低低地说:“那好吧,晚安,还有今晚的星星很漂亮。”
“嗯。”祈铮挂断电话,手中被掐变形的烟被他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扔到了垃圾桶中。
他正准备关上窗户,视线却被楼下的某道身影所吸引。
明明是大夏天,来人却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曲怀慈?还是曲慈?
夜色模糊了面颊,第六感在祈铮的脑海内疯狂预警。
不管是哪一个,现在似乎都不该出现在他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