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疯子又如何？”
不断吸收厉鬼身上的力量，狂暴凶悍的鬼气在体内肆虐，时珩没有停手：
“我不在乎。”
霎时之间，乌云聚顶，闪电如剑，划破长空。
“轰隆——”
一道白光闪过，照亮了乌黑一片的天空，也照亮了时珩脸上蔓延的一道道黑色的暗纹。
狂风怒吼，雷声轰鸣，像是巨兽在咆哮，即将撕碎吞噬这片大地，令人胆战心惊。
“他这样…”周知乐已经快被震得说不出话来：“…真的没事吗？”
“不好…”
南锐面色凝重：
“不止是那个厉鬼，方圆百里的怨灵都在向这里聚集。”
上百只怨灵聚集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悲鸣，卷起肆虐的狂风。
“再这样吸收下去，他会失去理智的。”
厉鬼本就怨念缠身，情绪暴虐，一下子吸收大量的怨念，会彻底激发时珩的邪念。
鬼王的失控，绝对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南锐在狂风中稳住身形：
“必须得有个人去阻止他才行。”
“等等、小师叔——”
周知乐大喊一声，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穆归霜出乎意料地顺利来到了阵法中央。
不管狂风暴雨如何肆虐，咆哮着要破坏一切，穆归霜好似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未曾受到半分侵扰。
一步一步靠近，轻轻抚上那张布满黑色暗纹的脸。
取下覆于眼上的白绫，露出那只同样猩红的眼睛。
穆归霜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眼前之人的模样，试图将他的模样刻在心上，永远保存于记忆之中。
对于时珩来说过于炽热的唇瓣轻轻印在他的唇边。
汇集的鬼气瞬间沸腾起来，像是刀子一样狂乱地切割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风暴中心的两道身影紧紧相拥。
垂下的手缓缓抬起，动作僵硬，却又带着不容置噱的力道，轻轻点在穆归霜的左眼上，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怕…”
“我会…保护…”
尽管双眼失神，时珩还是抵在穆归霜的耳边，嘶哑的声音落入耳尖：
“…子雲。”
滚烫的泪滴落在苍白的手背上，为冰冷的皮肤染上几分温度。
“嗯…”穆归霜点点头，靠在时珩的手边，漆黑的发丝与时珩的指尖缠绕在一起：“…你做到了。”
时珩缓缓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最喜欢的珍贵糖果。
像是火星掉落于白纸上，从中央蔓延开来烧灼的伤口，被风吹散，化为万千尘土中的一粒粒灰烬。
最后的一个吻落在他的右眼角。
穆归霜感受到身上的重量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双眼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不清。
穆归霜的最后一眼，是时珩眉眼弯起、无神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