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看起来像混子靠一个名牌包包把老实人拐走了。
谢峤从小就当混子,对旁人奇怪的目光早已习惯。
他打算带莫绾去吃火锅,莫绾拒绝,说自己明天还上班,得快点回去了。
“你没吃过城里的火锅,我带你见见世面,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就行了。”谢峤道。
“太晚了,从这里回去要好久的。”莫绾透过玻璃看向外面街景,不想再逗留了。
谢峤只好开车送她回去。
他有辆保时捷,是谢云缙淘汰下来的二手车,他被谢家认回后,几乎没捞着什么好处,住在谢家主家别墅三楼的小阁楼,能住是能住,但又不是他的。
这辆保时捷依旧放在谢云缙名下,也不是他的。
他这个私生子认祖归宗后,每天受尽白眼,累死累活,什么危险的事儿谢云缙都让他一头莽,回报就只有每月一万二的工资。
“强子,这车是你自己买的吗?”莫绾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是我老板的二手车,暂时给我开。”谢峤启动车子,平稳开出停车场。
两人断断续续聊天,谢峤问了些村里的事,尤其是问起周迎彩的身体情况,周迎彩是他养母。
当年他被人贩子转手了好几遭,生了场大病,气息奄奄,人贩子觉得他没救了,扔在雪地里。百草冻死的寒冬腊月里,周迎彩把他捡了回去。
他出来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有和周迎彩联系,还给家里寄钱修了房子。
“周婶儿挺好的,还总是念叨你呢。”莫绾道。
谢峤不动声色开车,目不斜视:“我之前给她打电话,问了你的情况,她说你在上高中。”
一提到读书这事儿,莫绾就脑子疼。
那个时候谢峤一沓沓辅导资料寄回来,她觉得考不上丢脸死了,让周迎彩帮她一起骗谢峤,谎称她考上了,已经到县里念高中去了。
谢峤知道她不想提这事,没再追根问底。
莫绾住在城中村,这些年政府大力整顿城中村的环境,看起来还算干净,治安也还行,到处都是摄像头。
谢峤把车停在巷子外头,和她一块儿下车,下巴微抬:“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莫绾拎着包站在他身边:“我住五楼,厂里好多人都在这儿租房,杏花姐,英子婶儿和她老公,还有春苗姐和她闺蜜”
这些乱七八糟的老乡谢峤早忘了,打断她的话:“把包背好,别又丢了钱。”
莫绾笑着将包挎上肩膀:“我现在注意着呢,不会丢的。”
步行至五楼,莫绾找出钥匙开门。
房子的条件比谢峤想象的好很多,一室一厅,窗户朝南,采光不错。但屋里很乱,什么东西都堆在地上,衣服也都扔在床上。
谢峤跨步进去皱眉:“怎么搞得这么乱,一个人住要好好收拾,东西别乱扔。”
他脱掉外套,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莫绾解释道:“我平时不乱的,是今早上才搬上来,东西还没收拾好。我之前住在二号巷的三楼,照不到阳光,我姐知道后,就托春苗姐给我换到这里来了。”
“嗯。”谢峤不冷不热回了一声,手上不停干活。
他干活利索,很快将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归位,连扔在床上的衣服也叠好了,又开始拖地擦桌子。
莫绾帮他干活儿,偷偷看他,惊于他身材的变化,他如今又高又壮。她依稀记得当年他离开村里时,还是个营养不良的细狗身板。
拖完地,屋里都敞亮了。
谢峤给她铺床单套被套,莫绾想帮他,他嫌她笨手笨脚,让她在一旁待着。
他干活儿时,手机不停响,响了十来次他也没接。
最后铃声实在闹得他心烦,他才按下免提,边铺床边接听,语气很凶:“谁啊!”
“谢总,是我,小林,邱先生那边找来了”
谢峤烦得不行,骂道:“什么狗屁事情都找我,我是你们爹?”
他劈头盖脸骂了会儿,手机那头声音变了,变成了邱先生来接,邱先生好像在问什么合同订单,具体的莫绾也听不懂。
只是听着听着,邱先生和谢峤骂了起来,对方骂谢峤野种,乡下来的文盲;谢峤也不让步,骂他草包,屌丝。
两人越骂越脏,越骂越凶。
莫绾坐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直到谢峤骂完挂了电话,她才小声问道:“强子,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谢峤手上活计不停,利索铺好床,又重新拖了一遍地。
这一通电话惹得他很不高兴,脸从头到尾板着,凶巴巴的拖地擦玻璃,凶巴巴到卫生间把莫绾的两双运动鞋给刷了,这才离开。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先忙几天,有空了来看你。”他套上西装外衣,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强子,我有钱用的,你不用给我钱。”莫绾还是想把白天谢峤给她银行卡和现金还给他。
“给你你就拿着,我不缺那点钱,走了。”
等谢峤离开,莫绾看着明光可鉴的地板,耸耸肩,打开行李箱,十分宝贝地拿出两本书:《挖掘机驾驶员操作手册》、《挖土施工作业指南》。
她心里有个小小的秘密,打算先在工厂打工存钱,等存够了钱就去挖机驾校报名,她想学习开挖掘机,以后在工地干活儿。
村里人都说读书考公务员才是人上人,可她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这辈子和公务员无缘了。她只想学开挖掘机,哪怕一辈子灰扑扑的在工地工作也没关系,至少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