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蓝按住小伙计,笑道:“既然这位公子和你们也没关系,那以后治好也和你们没关系。”
茶商一听这姑娘愿意管,便二话不说,赔笑道:“那是自然,将来他欠你们的,你们也找他还就行。我们各不相干。”
两边如此说定了。
伊蓝按照药方抓药,总算是将唐景天救醒了,他断了两根肋骨,一直高热不退,昏昏沉沉的。
这时那茶商又回来找唐景天,说让唐景天将他怀里的玉扳指给他,就算做救他的报酬。
“不,不行,不行——”唐景天死死抓住那枚扳指,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伊蓝虽然有气,觉得他们是趁火打劫,可人家也没错处,又见唐景天如此执着,便给了那茶商一些银子,茶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只要你来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刚刚好
傅云听到这些,顿时心如刀绞,自责不已,不禁后怕得冒起冷汗。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傅云站起身,依照耶兰的行礼方式,右手放在左肩,躬身郑重道:“多谢伊蓝姑娘救景天一命,我愿承姑娘一诺,日后姑娘若有难处,只要不违背大义,定会相帮。”
伊蓝连忙回礼,道:“公子不必客气,阿爸说广结善缘是会有好报的,若是换了别人,我也会救的。”
老梁出去看着人熬药,现下端了回来,敏慎也带着小七回来复命,伊蓝见他们有事商量便说明日再来瞧唐景天,于是走了。
小七进门就扑到床边,拉着唐景天的手差点就要哇哇大哭,敏慎赶紧将人拉起来,“小七,王爷还在呢。”
小七连忙站直身子,“王爷,小七错了,小七就是太担心老大了。”
“无妨。”傅云坐在床边亲自给唐景天喂药,小七看着老大昏睡的样子,眼泪不停地打转,敏慎只好将小七先带出去。
傅云给唐景天喂好药才出来,他们换了一间房。敏慎道:“王爷,属下和小七一同追了过去,九阙在耶兰城外有人接应,直接骑马进了大漠,我们不好再追,就回来了。”
傅云问:“他们往哪边走了?”
“北边。”
“北边是西域十二城的乌兹城、昌什城还有一些中立的小城。”老梁道:“乌兹城是主战的,九阙最有可能带着残兵藏到了这里。”
“小五和小六多久能回来?”
敏慎道:“大概还要等三四日。”
“好,”傅云的面色有些疲惫,摆摆手道:“先这样,你们都去休息吧。”
老梁道:“王爷,属下留下吧,就怕九阙不要命又回来偷袭。”
“这里是耶兰城,耶兰女王不敢让本王在这儿出事儿,现下事情应该已经传到她的耳朵里了,一会儿城门就会戒严,九阙失了一次手,不会轻易再来。”
老梁没再执意,随敏慎他们一起下去了。
傅云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听到唐景天喃喃自语,于是急忙去看,伸手一摸,他竟然起了高热。
“扳指,我的,我的——”
唐景天条件反射地抓住傅云抚在他额头上的手,喃喃道:“傅云,傅云——”他眼角的泪水混着汗水落下。
傅云心痛难忍,哽咽着责备道:“你下次再不听话,本王就——”他再说不下去,另一只手抵在额间,强忍着要溢出的泪水。
傅云真不知要拿他怎么办才好,有些人爱到骨子,大概是会不知所措。
唐景天来王府后,实打实地跑了三次,虽然三次都没成功,可就这一次不是他真心实意要跑,却几乎要了傅云的命。
“傅云,你怎么哭了?”
傅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怔,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可思议地愣愣看着唐景天,他缓缓抬起手,用拇指擦掉傅云眼角最终还是没忍住掉下的泪。
唐景天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头一回见你哭,我还没死,你是赶着上坟吗?”
他想起来!
傅云几乎失语,俯下身抱住唐景天,然后沉闷地哭了出来,这一个多月他找人找得心力交瘁。
当得到消息说唐景天很有可能被商队带去了耶兰城,傅云几乎想变成苍鹰飞过去。
可他还是来晚了,还好胡将军动作快,一个月的时间不仅稳住了西北大军,把九王安插在军营里的奸细都拔除了,他这才得以出来找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
唐景天的胸口还是有些痛,可他却舍不得推开傅云,“没晚,只要你来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刚刚好。”
傅云听到唐景天说话有些吃力,急忙起身,问道:“伊蓝说你断了两根肋骨,我刚才忘了,压疼了没?”
唐景天看着傅云慌乱地要去解自己的衣裳看伤口,不由得坏笑起来,“傅云,我现在做不了,你再忍两天。”
傅云:“……”
“唐景天!”傅云顿时黑了脸,不知该怎么骂他好,又舍不得骂他,于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唐景天捉住傅云的手,二人目光交汇,总有点不太清白的缠绵悱恻,那爱意和赤裸裸的情愫,无需多说什么,都已无法自拔地纠缠在一起。
两个人终于又睡在了一处,唐景天夜里烧得难受,傅云身上又冰冰凉凉的让他觉得舒坦,糊里糊涂就往人身上扒,狗皮膏药一般,怎么推都推不走,偏又怕他冷着,捂了被子又汗涔涔地出了一身汗。
真是无风也要搅起浪来,气得傅云将人吻老实了才终于安稳地睡去。
唐景天是睡得安稳了,傅云却像是被火灼了一般,后脊骨都带着麻痒,难受了他一夜,他是真的体会到“坐怀不乱”是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