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呵呵一笑,又补充道:“迪斯蒂法诺的草皮比安联的好,不过场馆很小,而且他们不会有球迷入场的。”
大伙发出振奋的呼声:“那他们不就等于没有真主场吗?哈哈,来斯坦福桥会被吓死的!”
沙德不明所以,但举手跟着开心地附和:“好耶!”
图赫尔:……可是咱们也没有球迷入场啊?
不过看他们好像很兴奋团结的样子,又抱在一起开始蹦蹦跳跳跺地板了,他就迷茫地想算了,也行吧。
现在年轻球员开心的点我不懂……
虽然不懂,但他很快被扯了进来一起加油,就来不及思考了。
仔细一想,沙德还是人生中第一次去马德里。国家队的比赛在欧洲这么小的地方闪赚腾挪,竟然一次都没去过西班牙,也是蛮巧合的。前往皇马踢客场比赛,对他来说意义是非常特别的,和飞去慕尼黑完全不一样,无他,他的前队友蒂博,他的好朋友埃登,他的妈咪卢卡(重音),都在那里。
沙德趴在飞机上往外望,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有嫉妒这里的缘故,才从来没来过,他最近总是会优先思考自己有没有产生“嫉妒”这种感情,但并不是总能想清楚。疫情发生后,确实是因为防疫规定,大家才只能待在一个地方尽量不要乱跑的,但在那之前他其实有机会来这里过一次假期来着,阿扎尔当时也邀请他了,说家里替他收拾好了房间。
沙德当时不知道他那时候又伤了,只是莫名其妙地拒绝了,后来难过好久。虽然给阿扎尔打了电话道歉后,对方在那头爽朗地原谅他了,反而倒过来道歉说怪自己没能兑现诺言回伦敦去看他,但这件事很奇怪地没有在沙德的心头结束,没有被大脑删除,而是留存了下来。+
人人都喜欢马德里,可沙德是鱼。
他能理解人会想要向上走,可是他时
常分不清上和下是如何判定的,皇马是更高档的球队,但人们跑去了这里,就一定会比从前过得更好吗?()
如果沙德不需要一份更高的工资,不需要仿佛永远拍不完的广告,不需要更多金灿灿的奖杯,他只想要和大家一起开心地踢球,只是想要报答阿布,想要和举着鱼鱼头海报的球迷们挥手、一起庆祝也一起度过难关,想要在假期时回到家里、和父母一起度过漫长的夏天,那他人生的上是在哪里呢?为什么别人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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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对于鱼头鱼脑的沙德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他的知识和阅历都不足以令他告诉自己一个答案,而且很快他就开始觉得外面的云朵长得像一只趴着的毛毛虫,所以开始走神了,又全心全意观察起云朵来。
如果阿扎尔在旁边的话,他就可以指着告诉他了,阿扎尔一定会哈哈大笑的。
沙德已经知道了别人不会。
芒特会笑着看他、然后亲吻他,幸福地说你最可爱了,但芒特不会哈哈大笑的。哈弗茨会满脸迷茫,过一会儿问他有没有长得像小驴子一样的,他想要拍;维尔纳睡得特别死,从“看”这一步就不会成功,就算在他脸上画画他也不会醒……总之大家都会有自己的反应。
在切尔西的几年,特别是球队跌宕起伏,他又做了队长后,沙德更深入地与大家熟悉起来了,而不再是回想记忆时,总是只能想到自己一个人被欺负或被保护,被握着手懵懵懂懂地带去各种地方,这让他感觉很好。
承担责任也许是辛苦的,但带给他更多的是幸福。
不过因为他在想阿扎尔,所以这种幸福里第一次冒出了很多酸楚。
每个人都很好,但每个人也都不是阿扎尔啊。
他们已经快两年没见面了。
也许这就是大家说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沙德决定要去面对它。想不明白也没关系,感觉难过也没关系,他会面对它们,就像戴上队长袖标一样。
这一次他决定要和阿扎尔好好说话。
阿扎尔在赛前做了最后一次挣扎,拍了片子问医生自己真的不可能上场吗?
他的医生都无语了,看着他躺在长椅上,眼眶红红双手放在肚子上的样子,话刚要出口又吞了回去,换成了更温和的台词:“埃登,给你下诊断书的时候我就说明白了,不到赛季末是不可能上场的。再说了,能上场也不意味着你好了,你的脚踝……”
“我知道,我知道。”阿扎尔反而笑了起来,爬着坐起来,叹了口气:“哎,我就是痴心妄想。”
“……也不是这样的。康复总是很不容易,是非常痛苦的,我不像媒体,我能理解你。”医生摘掉眼镜,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但你得努力坚持,控制饮食,加强康复——”
“我的脚还能好吗?”阿扎尔打断她:“不是彻底长不好了吗。”
“没有运动员是彻底完好的,很多人都和你一样,是带着骨板和钢钉踢球的。”
“但他们都完蛋了,混不
()了几年就退役了。”
医生的动作骤然顿住了,脸颊肉也不明显地抽搐了两下。但阿扎尔反而又笑了起来:“好了,开玩笑的,我会好好恢复的,这不是来勤检查了嘛——但是我真的上不了场吗?打封闭?让我不要疼,只要让我不要疼就好了。”
“韧带断掉了,骨头断掉了,你要让它们长大呀,埃登。”
我他爹今年都30岁了,它们这时候开始演青春疼痛片,忙着长大了?
阿扎尔回家的路上愤愤地气了一路,在红绿灯口停下,看到大楼上的屏幕正在放皇马vs切尔西的预热海报,沙德站在蓝色军团的c位,漂白的金发挂在耳侧,高度锐化的图都没让他有一点不好看,反而美得也更锋利了似的,这让阿扎尔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但很快唇角又落了下去。
他让司机掉头回医生那里去,打电话问他能不能给自己开个生病证明什么的,让他下场比赛不用坐在场边。
“你不懂,切尔西里全是我朋友,他们看到我坐在那儿,不得哭死啊。”
“皇马也全是你朋友,他们要是知道你宁愿装病都不去场边看比赛,不得哭死啊。”医生叹气:“回去吧,埃登,我不可能帮你造假的。”
他也不想造假的,可是真实的人生也有点太难了。
阿扎尔望着窗外,想着不知道和沙德见面时,会是什么样。对方有了那么多新队友站在身后,他却顶着伤脚,坐在替补席上。他再也不是那个沙德全心全意依赖的最好的搭档了,他甚至不能做他合格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