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在县城,在下面的一个村里,你应该呆不习惯。”
“你别把我想那么娇气啊,我哪哪都能习惯,放心好了。”
“……”江遇并不太信。
“江遇?”后方忽然有人叫道。
兰殊与江遇一同回头,见一拖着行李箱的男生正看着他们。兰殊眉头微蹙,他是标准的外貌协会,眼前这人獐头鼠目,发丝油腻,颧骨下布着显眼的红白青春痘,勾腰驼背,显然很不合他的眼。
江遇就很好,兰殊暗暗对比,又高又白又干净,靠得近些还能闻到一股清新的皂香。
那人见到他们回头,很是兴奋:“真是你啊江大神,你怎么在这儿啊?”他满脸笑容,话音里带着惊讶和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燕大您都瞧不上了?反而屈尊到咱这小破学校来?”
兰殊不爽,江遇却没什么反应,还朝他笑了笑:“没有,没考上。”
那人没料到江遇的坦诚,愣了片刻才接着道:“不能够吧?大神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李校长知道吗?当初把您挖来咱高中,他可是指着您拿状元的。”
江遇无奈摇头:“有点遗憾,但也没办法。”
面对江遇略带示弱的回应,那人终于满意,又或者觉得无趣,总之没再继续揶揄挖苦,打着哈哈说着“真没想到居然有幸和大神在同一所学校”后便虚情假意地道了别。
待他走远,兰殊这才愤愤开口:“什么人啊,你高中同学?”
“应该是吧,”江遇耸耸肩,“我没印象。”
兰殊闻言一愣,而后笑出了声:“那他知道了得郁闷大发。”随即又道:“你在你们高中很有名?”
“还行吧,”江遇说,“常年年级第一。”
“嚯,”兰殊感叹,“那必然有名。”又问:“你刚怎么不怼他啊?瞧他那得意样儿。”
“没什么必要吧。”
“……啧,也是。”
回宿舍还有一小截路,兰殊想着江遇与那二货的对话,盘算要不要再安慰他两句,又忽然感到愤愤不平,大骂:“什么叫小破学校?好歹也是个中流985好吗?!我特么头悬梁锥刺股认认真真学了三年才好不容易考上的!”当然没那么夸张,只是凌砚说了,如果成绩不行就把他送去国外,兰殊实在不想这么早就出国。
他的脸皱成了包子,江遇见状不觉莞尔:“嗯,是。”
兰殊得到肯定,立刻来劲:“而且燕市哪有锦市好?差远了!空气差水质也不好,夏天能把人烤化,冬天又冻得人发僵,还干,流鼻血都算轻的,皮肤都能给你干裂了,风一吹刺挠挠地疼。好吃的也少,哪像这儿,随便一家小餐馆都美味得很……”
江遇听兰殊滔滔不绝,心底那点浅淡的霾伴随一句一句对燕市的数落而逐渐消散,江遇再次笑起来:“有这么说自己家乡的么?”
“我说真的!你去了就知道我没骗人,真无聊透了……”
“我读研去。”江遇说。
兰殊一愣,随即展颜:“嗐,你肯定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因为涉及地产投融资,所以地名全部虚构了。
做回朋友
兰殊周末回了趟老宅。爸爸凌峰与哥哥凌砚难得都在家,管家福婶忙前忙后张罗了一桌好菜。席间凌峰问及他工作的情况,诸如上下班是否方便,同事是否和善,工作内容感不感兴趣此类。兰殊乖乖回答:
“走路10分钟,很方便。”
“同事都很好,很照顾我。”
“工作也可以,目前还在学习阶段。”
老宅在燕市郊外,距离公司实在太远,所以兰殊回国后选择入住自己名下位于公司附近的一套新房。房子是凌风地产开发的高端住宅,当年的小神盘,户型从90平的两居到200平的四居,业主几乎都是金融街中层以上的精英。兰殊这套是92平的最小户型,他一个人住,完全够了。
“煮饭阿姨我见了几个,都不怎么样,这段时间先让家里的厨师去给你做吧?”福婶对兰殊说。
兰殊摇头拒绝了:“公司食堂包三餐,我几乎不回家吃饭,不用这么麻烦。”
福婶遂作罢,只让他回去时多带些水果,“水果要天天吃,这些东西我如果不给你准备,你肯定是不会记得的。”
兰殊笑着应下:“谢谢福婶。”
“赵宏光找过你吗?”凌砚问。
兰殊放下碗筷,又坐直身子,回答:“去的当天就找我了,问了我对岗位的想法和后续的打算。”
赵宏光是凌风地产的财务总监,兼任凌风资本董事长,也是除凌家人外唯一知晓兰殊身份的人。兰殊听凌砚提过,赵是个聪明人。
兰殊观察凌砚的脸色,斟酌一番才说:“我觉得他实在没必要找我,他平时办公都在凌风地产,难得来一趟资本就点名见我,这太高调了。”
凌砚闻言笑起来:“你想多低调?”
“就……当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呗,越不起眼越好……”兰殊的声音渐小,他担心这样显得虚伪。可他的确不想参与凌风集团的任何事,凌砚已经将一切管理得很好。如果被公司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所面对的人情往来将变得非常复杂。
凌砚挑眉,饶有兴致地问兰殊:“你今年毕业回国,以应届硕士的身份进入凌风资本,且不说你8年硕士的‘稀有’经历,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凌风资本从来没招收过应届生?”
兰殊一怔,他还真不知道。
他进凌风资本是全套流程齐备的,提简历,参与线上笔试,线上面试三轮,见过人力、部门总和公司副总,最终才收到offer。他以为这样已经足够严谨,却不曾想从一开始他就是个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