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人来人往,毕业生在这天兴致盎然,志愿者们组织着一队又一队的人依次排队上台。
周安吉从台子的侧面钻出来,没来得及放下东西就踏着阶梯朝苏和额乐跑过去。
宽大的硕士服被风带着飞扬在手臂两侧,跑到一半他嫌帽子太碍事了,伸手摘下来拿在手里。
苏和额乐仍把手插在兜里,站在原地歪头看着那个向他飞奔过来的小小人影。
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随着距离变近,扬得越来越高。
周安吉跑到他面前,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在苏和额乐怀里,尽管他心里很想很想这么做。
他弯腰撑着膝盖缓了两口气,眼神却一直落在对方身上不肯移开。
苏和额乐仍笑着,伸出手抹了一把他鼻尖儿上溢出来的汗:“看你累的。”
周安吉没说话,猛地直起身体,一只手一把握住了苏和额乐落在他脸颊上的手,另一只手推开礼堂的大门,牵着他走了出去。
门在背后重重地关上,礼堂内的喧闹声瞬间被隔绝在室内。
苏和额乐被周安吉拉着,一直走到了礼堂外广场上的一个小角落,一片被树荫堪堪遮住了午后烈日的地方,才猛地一下伸手把人抱住。
他手里握着自己的帽子和毕业证书,交叉在苏和额乐颈后,脑袋深深埋在对方的肩窝里。
六月的下午尽管炎热,可路上仍有来来往往的学生。
礼堂里的典礼仍在继续,其他毕业生们不会像他这样中途跑出来。
周安吉心里仗着有树的遮挡,此时在大学校园里也敢轻易放肆地抱着人不肯松手。
这棵绿意盎然的树长了有几层楼高,树干上趴了无数只蝉正在吱吱呀呀地叫,把两人咚咚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都给盖过去了。
苏和额乐也没扫兴,就任他这么抱着。
他上下抚了抚周安吉的背,在他耳边逗他说:“现在胆子大些了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这么一直抱着不撒手。”
周安吉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瓮瓮的:“反正我把脸埋在你脖子里,也没人看得见。”
于是苏和额乐顺着他的话说:“反正我毕业好几年了,也没人认识我。”
后来是苏和额乐轻轻地在他耳侧吻了一下,两人才肯放开手。
周安吉对着礼堂昂了昂头:“跟我一起进去吧。”
苏和额乐笑着问:“有我的位置吗?”
周安吉回:“本来毕业典礼就是可以带家属的,你又不是没毕过业。”
苏和额乐被周安吉这话里不饶人的口吻说得愣了一秒,然后跟他一起走了进去:“我毕业的时候家人都在内蒙古没过来,不过当时我的毕业典礼也是在这个礼堂举行的。”
周安吉顺着苏和额乐的话回想了一下,苏和额乐研三毕业的时候,他正好读大四,同样也在这个礼堂举办了本科的毕业典礼。
那也就是说,三年前的六月份,他们俩一前一后在同一个地方毕了业。
那时他们就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了,不过彼此之间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