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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月光
作者:viburnu
我们在树干的阴影中,月光从身边折向两旁,再被枝杈分割的斑驳支离,然后,不知散向缥缈的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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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秋。
那年,sakura进了局子,hyde半途退团,yukki远走高飞。
我本以为无论如何也有ken跟我撑到最后。
可没想到我等到的答复,竟然是一张他亲笔签了字的诊断书。
上面有两个字——胃癌。
“你别拿这种东西蒙我,你别想走,你活着一天就一天是团里的。”有点神经质的念叨着,我双手撑住太阳穴。
ken看着我,沉默之后是几声干笑,他走过来,把另外一张纸放在我面前。
“真没劲,我蒙你干吗?我这么些年了什么时候蒙过你?”
他语调似乎是无所谓,但其中细微的颤抖却遮也遮不住。我抬起眼皮,看着茶几上的另外一张纸,然后,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那是一张手术协议,有下角也是ken签了字的,工工整整的一个名字:“北村健”,完全没了以往在海报上签名时的龙飞凤舞。
两张纸摆在我面前,一张像是把我推进深渊,一张像是给我判了死刑。我把他们拿起了又放下,眼泪滴落在上面,然后形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洇湿。
“到底怎么回事啊……”语不成句了,我咬紧牙关,泪水却还是控制不住。
“这多明显。”ken轻轻坐在我旁边,手臂有些无力地揽过我的肩膀,“做手术呗,有病就得治啊……”
“可这也太突然了!”双手捂住脸,我不想让他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声音却额外添加了阻力,显得浑浊不堪。
“倒是突然了点……”ken收紧了手臂,然后叹气,然后问,“吓着你了吧?其实我也吓得不轻……”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怕我会一开口就哭出声来。
ken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掏衣兜拿烟盒的声音,然后那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是烟盒又被塞回去的声音。他身体的动作有些僵硬,揽住我肩膀的手挪到头顶,拨乱了我的头发之后,他似乎很缥缈的开口:
“te……我想……回老家去看看。”
我没有犹豫,我没有理由犹豫。
打点了最简单的行装,我和ken上了火车。
火车……我本打算坐飞机的,可他看着我,微微一笑说:“还是火车吧,当初咱们来城里就是坐火车。”
我没有拒绝,我没有理由拒绝。
还是当初进城时的那辆火车,车次没有变,只是车厢干净漂亮了不少,虽然陈旧,却比二十年前整洁。那时候的感觉我还记得,和ken挤在冷飕飕的车厢一角,行李比现在还简单,但野心多得可以,白手起家,努力工作,挣钱,成名,然后置办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车厢里满地的瓜子皮,废纸屑,污浊的空气,嘈杂的人声,这些我们现在根本不能忍受的事在当初却似乎完全进不到我们的世界中来。我们脑子里只有或现实或虚妄的设想,对未来的设想。
我不知道,如果那时我知道未来会是这种样子,我还会不会乘上二十年前的这趟火车。
我不敢想……
“冷不冷?关上窗户吧。”ken的声音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他把小小的行李箱放在头顶的架子上,然后侧脸问我。
“嗯。”我点头,裹紧大衣,向他靠近了些。
窗子关上了,ken立起外套领子,眼睛看向车窗外,手却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一起揣进他的衣兜。
很暖和。
这种温暖我早已不记得第一次体会是在什么时候了,更无法记清究竟体会过多少次,我只是一味享受,只懂得享受。
ken总是给我温暖的感觉,无论何时我觉得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二十年后如此,二十年前如此,更早的从前亦如此。
……
我们俩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我家在西头,他家在东头,他是村长的儿子,于是不少小孩子都巴结他,而我,是为数不多的不拿他当靠山的家伙。可能也正由于此,他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并且主动和我搭话。我们可以真正意义上的说是“认识”就是在那个时候,然后,我们熟了起来。他给我的印象很深,小时候身体不好的ken给我一种虽然长了高个子却完全没有威慑力的感觉。说话嗓门挺大却声音稚嫩,笑起来眉飞色舞的有点夸张,有点滑稽,有点……不像好孩子。
但我喜欢他。
并且,我们成了哥们。
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写作业,一起疯玩疯闹。夏天去村口的浅河里摸鱼,冬天他拉着我在冻得结结实实的河面上滑冰,在河沿打雪仗。那条小河就成了我们的娱乐场所。在家中做弟弟的他,一和我在一起就扮演着兄长般的角色。夏天,爬树摘柳条编鱼篓,走到我不敢涉足的深水区捉鱼,冬天,在打雪仗之后焐着我冻得冰凉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带在我手上。
“你冷不冷啊?”比他矮多半头的我追着他问。
“别管我,我经冻。”他回头笑,然后打了个重重的寒颤。
那时候,不夸张地说,ken是我的偶像,虽然我倔强的从不表露出来,但我真是打心眼里那么觉得。
童年最快乐,也逝去得最不留痕迹,小学升入初中,初中再升入高中,书包越来越沉重,心里想得也越来越多,就是在那时候加入了学校的剧团,喜欢上了舞台剧,然后将人生的方向指向了这个稳固度太低太低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