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过后,hyde终于肯发出点声音来了:"你不会来的话我回去找你的。"
"那你就是疯了。"这回轮到tetsu皱眉了,"你一旦出山就会有危险的。"
"我不管,就是死,我也得先见你一面。"身子翻了回来,hyde试图让自己的话听来像是说笑,可一经出口却无法避免地带上了严肃的味道。他察觉到了tetsu表情的变化,于是在对方开口之前,他就抢先吻住了蠢蠢欲动的嘴唇。
"行了,我开玩笑的,我会老老实实在这儿等,哪儿也不去。"hyde像是个再反省自己错误的孩子,亲吻结束后,他把拇指抚过tetsu的嘴唇,感受着仍有些不稳的气息。
"只要你回来,等多久我都无所谓,我说到做到,就在这儿等你,死等。"
那天早上,tetsu离开了那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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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大人,您总算回来了!我们差点就要报官了!"刚一进门,上了岁数的家奴就念叨个不停。
"报什么官,我不是好好的。"把背囊扔到回廊上,tetsu抓紧了领口往卧室走,他的步子有点急,赶快泡个澡是他现在最想做的。
"帮我把行李拿到卧室,然后再放一下洗澡水,谢谢。"
老家奴应着,提起行李跟在tetsu身后。
直到仆人放好了背囊,退出去给他准备洗澡水,tetsu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地松开紧抓着领口的手。领子敞开的同时,那些相当明显的吻痕也就露了出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疲惫,他长而且轻地叹了口气。
洗澡水准备好了,tetsu在仆人为他关好门之后慢慢将身子浸到温热的水中。温度刚刚好,可他却不觉得有多舒服,因为这里的水根本和hyde那里的温泉没法比,不够清澈,不够柔和,也没有自然的感觉和淡淡的梨花清香。
突然间觉得自己开始挑剔起来了,是对那个地方上瘾了吗?好像除了那里,就再没有完美的地方了似的。
更加突然的,他想起了多少年来通行的观点:白子是不完美的,是妖孽,是祸害,但是在tetsu看来,hyde并不是什么妖孽,什么祸害,他只是一个生来白化的男人,一个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躲进深山的可怜人。
他甚至在想,真正不完美的应该是像自己一样的,这些生活在山外的人们,而不是被白梨花簇拥着的不食人间烟火的hyde。
回廊上的风铃叮叮咚咚清脆地响着,起风了。
现在,那山里的白梨花一定正在随着风飘落吧,一落就是一大片,落到水面上,会泛起小小的涟漪。
回来的前五六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但tetsu知道,按照以往的时间规律,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了。
果不出他所料,第八天,宫廷使者来了,传的是皇上的圣旨。要他为祭祀谱曲,限时一个月。对tetsu而言,这与其说是一项严肃的任务,不如说是一个相当好的消息。一个月,不短的时间呢。
"帮我收拾一下行装,我要进山。"送走了来使,tetsu立刻朝卧室走。
"进山?小川大人"仆人们有些惊异地面面相觑。
"我去山里写曲子。"他推开门,"山里安静,快点,我中午就出发。"
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仆人们还是听话地开始为主人收拾行装。简单是行装的唯一特点,简单的衣物,只够一天的干粮和水,一把自卫用的短剑,还有一架紫檀木的古琴
"这木头颜色真漂亮。"hyde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墙,白衣的一角搭在腰间。他看着放在tetsu腿上的古琴,有点好奇的探过一只脚,用脚趾头去碰垂下来的琴穗。
"别用脚好不好。"tetsu抬手打开了捣乱的脚趾,同时瞪了hyde一眼,"这可是御赐的珍品。"
"御赐?"
"是啊,只有皇家才可以用这种材料做琴,我要不是因为在宫里做乐师,这种宝贝连见都见不着。"
"那么珍贵?"
"嗯。"把琴放回琴匣,tetsu重新躺好,然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还是你这儿安静,城里车水马龙的,根本没心思谱曲子。"
"我这儿当然安静了。"hyde也躺了回去,把tetsu揽进怀里,他小心地将散乱的红色长发拢整齐,然后有点狡猾地笑了,"就是我对你干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想干吗?"嗅着hyde怀里的梨花香,他笑着闭上眼,"杀我灭口?"
"你觉得我会吗?"透出一丝丝责怪意味的口气,"不许乱说。"
"没有啊。"tetsu把声音放到最低,"我是唯一知道你存在的人。"
"所以更要好好珍惜啊,否则我岂不是又要一个人过那么多年了。"带着一些伤感的语调让tetsu心疼了,他叹了口气,然后回应地抱紧了hyde。
"你以后不会再一个人熬日子了。"温柔的耳语轻轻传达给白发的男人,"从今起,我天天弹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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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这个干什么?"hyde不明所以地看着tetsu的动作。
"记天数,我怕过糊涂了。"把从温泉水底捞出来的小石子放在窗台上,tetsu回答着对方的疑问。
"记天数?"
"嗯,我得有点时间概念,要不完不成任务就糟糕了。"
"会治你的罪?"
"重罪,耽误了祭典会被灭门的。"放好七颗小石子之后,tetsu把剩下的二十三颗放在墙角,"没想到这么严重吧?"
"想到了"hyde叹了口气,"他们会杀无罪的白子,自然不会放过有罪的乐师。"
这话让tetsu全身一震,甩了甩手上的水,他走过去,温柔地抱住hyde,修长的指头轻抚着有些僵直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