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侯泽不敢停下来回头去找商池,只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继续往前走。
他额头上的汗水滑落,落在地板上。裤袋里那圈从前台里找到的钥匙碰撞在一起,声音清脆。
不能……不能发现……
假装看不间,假装不知道,闭塞五感……
不然……
商池看着侯泽的背影,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瑞士刀,最后在一边的床单上将刀上面的泥土擦干净,随后收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一把瑞士刀不能够杀死副本中的鬼怪,就算是对上看起来很正常的岳洪和祝雪彤也不能有多少杀伤力。但是,如果要杀人,一把瑞士刀已经足够了。
商池收好刀就走出门,但他没有立刻下去,而是停顿了一下,走到对面祝雪彤的房间。他试探着伸手推了下门,门居然没有被关上。
他没有犹豫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床被整齐地铺好,床头放着那个写着防潮剂的盒子——其他房间的盒子都被游戏者扔掉了,但是祝雪彤却没有扔了自己的。
商池走过去,想拿起来看看里面的东西,但他一拿起来就注意到了重量不对,重量非常轻。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仿佛从来没有装过东西。
是原先就没有,还是后来不见了。
商池放下那个盒子,走到窗边往下看,昨天他们看到的有泥土痕迹的地方已经不见了。
昨天晚上一开始很安静,接着祝雪彤的房间里突然有动静,是她在房间里跑动的声音,还能听到她惊喜地喊了声“哥哥”,随后她打开门。
本来就在门口站着,等待什么时候过去敲门问祝雪彤情况的商池也跟着打开了门,两个人交谈了一阵,各自回到房间。
接着商池听见了祝雪彤从房间里出来,听到她唱着歌下楼了。他原本想跟过去,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冒险,选择留下来。而第二天早上,不应该在房间里的祝雪彤出现在了房间里,本来应该在房间里的肖永群却消失了。
而这中间的变化,就是泥土了。
突然出现在门前,突然消失,突然又出现在床底。
仿佛无处不在。
商池转过头看着墙面,床头的墙上有什么细长的痕迹,像是被水泡出来的。
商池伸手碰到那道痕迹,然后顺着痕迹转头,这道痕迹一直延展到了门边。
这是什么留下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商池的手指放在那道水痕,一边往外走一边划着上面的痕迹。
泥土……
水……
现在肖永群已经死了,那么他们接下来能在这个村子里找到什么呢?
“啪嗒”。
商池抬起头看向天空,但是天上并没有下雨。他盯着阴沉的天空等待了片刻,而他听到刚刚听到的那类似水珠滴在地上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是错觉吗?
但是且不说他们正在走路,周围都是细碎的声音。现在他们正在农村的小道上,周围都是泥土,就算有水落在他旁边,也不该有声音,更不可能听得到。
水……
商池想起了自己在祝雪彤房间里看到的墙上那道疑似水痕的痕迹。他用手触碰过上面的痕迹,指尖却并没有湿润的感觉,比如水痕更像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印子。他看了一眼祝雪彤,祝雪彤就走在他前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一定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那就是她这样一边微笑一边哼歌走路的样子,让商池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她当时也是这样地走出了门,第二天却又古怪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商池定定地看了祝雪彤几秒,随后就移开了目光——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祠堂的门口。
“这种村子规矩很多,今天就拍祭祀仪式,自己注意着点,别被人赶出去。”岳洪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嘱托着身后的人。他完全不放心这些惹事精,早上居然还把旅馆的被子都扔到地上了,还好没被旅馆的老板娘发现。
没有人回应岳洪,游戏者们都精神紧绷地盯着面前的祠堂大门,他们对祠堂的情况了解很少。毕竟这里的村民根本无法交流,你去找他们,问多了他们只会重复一些古怪的句子,让人疑惑又恐惧。但是孙亦春在第一天的时候曾经跟着祝雪彤,看到祝雪彤和那个老板娘一起走进了这个祠堂。
而从祠堂回来后,祝雪彤看起来就有些古怪,她在去祠堂之前,看起来总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因为什么而没有说。但从祠堂回来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好,总是带着笑容,好像一个隐藏了秘密的小孩,而她之前的不安也全部都消失了,也没有再对其他人说些什么的意思。
当时从祠堂回来的祝雪彤,真的还是那个祝雪彤吗?
这个问题,所有的游戏者都有想过。而现在,他们站在祠堂门口,警惕地注视着祠堂,却又无可奈何地即将步入其中。
“吱呀”,祠堂的大门被推开了,走在最前面的岳洪转头催促着其他人快点走进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侯泽却一直盯着大门看,很久都没有动,直到孙亦春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很大地左右看了一圈,然后才按着自己的口袋,走进了祠堂的门。
商池看了眼侯泽的口袋,猜测那个身份牌就在那里。
肖永群的失踪并没有干扰拍摄的继续,他当时拿到的牌子是剪辑师,本身就是一个在拍摄过程过用处不大的的身份。游戏者们甚至有所怀疑,之所以会是他第一个出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就算消失,也不会干扰拍摄的进程。毕竟他出事之后,岳洪就忘记了他的存在,继续催促着其他人进行拍摄。如果当时肖永群拿到的是摄影师的身份牌,又会变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