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儿子?”聂博钊筷子一顿,笑问。
陈丽娜撇瞭撇嘴“我是说万一我有儿子的话。”
聂博钊莞尔一笑,低头去刨饭瞭。
今天小公主很热情嘛,等他吃完瞭饭,见他在小卧室裡打开台灯,立刻就给他冲瞭杯黑咖啡端上来瞭。
搪瓷缸子裡还冒著白烟,聂博钊才端过缸子,就见小陈同志居然转到身后,给他捶起背来瞭。
“累坏瞭吧,我给你捶捶?”
“不敢劳公主大驾,臣诚惶诚恐。”聂博钊是真害怕“不过小陈同志,你今天不会是干瞭什么坏事儿,才会如此讨好我吧,我咋觉得这么害怕呢?”
灯下,这自称是小公主的大姑娘羞涩一笑,吓的聂博钊毛发竖立“还真有?”
……
小髒猪
一本牛皮纸封的八开日记本,就给陈丽娜推瞭过来,这是他亡妻孙转男的日记。
聂博钊接过来翻开,看瞭一眼,说“小陈同志,你要真是个特务,我发现我还真玩不过你,这东西,你啥时候翻出来的?”
“其实不久,也就前几天。”
“你能进这间房子的时候,我都在,我怎么没见你翻出日记来,这日记可是上瞭锁的啊。”
“你写稿,读书的时候混然忘我,我就是把这屋子搬空瞭你可能都发现不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写稿的时候,孩子在外面把房子拆瞭他都听不见。
聂博钊摘瞭眼睛,灯下双目深邃,炯炯有神“聂国柱前两天跟红岩军区机械化步兵第63旅首长傢的女儿结婚瞭,军婚,能通过政治审查,证明他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那我就必须得相信,你果真是从未来来的,但是这个不提,我隻认你是我傢属。不过,小陈同志,就算傢属也得有隐私,孙工的日记,你可不该查读翻阅的,这是属于她的隐私,这样吧,一会儿全放进火墙裡,给烧瞭去。”
小公主捶背捶的愈发勤瞭。
自古最难美人关,聂博钊想发火吧,那小拳头捶的力道刚刚好,他还真发不出来。
她还说“今天孙母又来大闹,我也是没办法,还把孙工的日记给高区长看瞭呢。”
给高区长看孙工的日记,是为瞭把黄花菜拒之于基地门外,不叫她天天上门扯皮。
但是,为瞭这个,她暴露瞭孙转男的某些隐私,这就有点,怎么说呢,不怎么光明正大瞭。
好吧,根据上辈子对于男人的瞭解,陈丽娜猜他应该还是会发火的。
所以,动作尽量的轻柔,用两隻小拳头来传达自己认错时诚恳的态度。
上辈子每每她要作的不成啦,惹得他发狂啦,这样捶一捶,他马上会消气的。
“看瞭就看瞭吧,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丑事,就是领导们对于孙工的影响,怕是会有所改变瞭。她是基地还在搭帐篷时唯一的女性工作人员,是元老,英雄,但英雄也是平凡人,就这么回事儿。”没想到他还挺豁达。
推开日记丢进瞭火墙裡,他铺开稿纸,说“《工业报》约瞭稿,我得赶篇稿子,你先睡吧。”
哎呀,他越这样,陈丽娜就觉得越怜悯他瞭。
“我现在明白瞭,当时你打瞭孙工一巴掌,是为瞭她要送孩子的事情吧?”
“唔!”
“给我说说嘛,到底为什么,她要把三蛋儿那么可爱的孩子送人?”
聂博钊于是又放下瞭笔,想瞭想,从兜裡掏瞭一把葡萄干出来“马奶子,我们下井时填肚子的,你边吃,边听我说。”
却原来,孙转男的二妹孙爱男,也就是矿区那个人事科长的妻子,是个石女,就连办事儿的门路,都是后天作手术开辟的,要说怀孩子,那当然就想都不要想瞭。
而聂博钊瞭,最初跟孙转男商量好,隻要一个孩子,然后俩人就投入到工作中,专心拼事业的。
结果,生完老大又是老二,生瞭老二又是老三。
等老三一出生,黄花菜就不住的暗示聂博钊,说要送一个给孙想男,因为养仨孩子太费劲儿瞭。
双职工,一个月工资加起来至少三百块的傢庭,在边疆他们傢的条件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养不起一个孩子?
聂博钊当然不干,而且,他对于三个儿子还是非常疼爱的。
隻要黄花菜一提送孩子,那自然就是一通大吵,他甚至会把老丈母娘给赶走。
就在孙转男出车祸前一夜,因为招待北京来的客人,她喝醉瞭,掏出日记本想记点啥,总终没记,还忘锁抽屉瞭。
第二天起来给聂博钊翻到,根据日记本中所写,小三蛋儿因为从一生来她就没打算自己养。
所以在现在户口这么重要的年代,她给孩子连户口都没报,任由孩子成瞭个黑户,为的,就是能顺利的把孩子的户口给上到孙爱男那儿去。
而且,孙转男在日记中还说不就是冷战嘛,我很在行的,总有一天,会逼著他答应送孩子的。
这,才有的聂博钊搧瞭孙转男一耳光,再有的她愤而出门,出的车祸。
至于来一个保姆,就黄花菜打跑一个,那当然也是因为,黄花菜总还想著,要强压女婿低头,给自傢二闺女送孩子罢瞭。
看灯下聂博钊挺伤感的,陈丽娜连忙说“孙工是基地的英雄,我觉得,以高区长的为人,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你好像非常怜悯我。”
“可不?”
“据说男人用悲惨的身世,总能打动女人的芳心,我怎么早没想到呢,我小时候的经历,也可以拿来说一说呀,你还要不要听,咱们躺床上边聊边说?”聂博钊痛心疾首,怎么早就没发现,还可以用卖苦这一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