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现在去作媒,把这婚事给定下来,到时候我就算把孩子们全带走瞭,每个月也给你寄二十块,成吗?”聂博钊又说。
聂母立刻就从炕上跳下来瞭,赶著想去作媒,但又犹豫瞭一会儿“老大,二十块养不活咱傢这一大傢口人啊,五十你看行吗?”她又说。
“不行,我工资降瞭,原来一个月一百,现在隻有七十块,再多给你点儿,我和孩子就得喝西北风。”聂博钊简短的说。
“你不是石油科学傢,不是油田上最重要的干部吗,咋会降你工资?”聂母一听就叫开瞭“这不中,我得找你们领导商量商量去。”
“别的单位都停工怠産瞭,油田这个时候还能生産就是侥幸,大环境就这样,要不妈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把革命的浪潮先给止瞭?”
要说聂母横天横地,最怕得罪的可就是那些斗士们,止这一句,就把她给堵住瞭。
于是,老聂傢,对于这门婚事算是同意瞭。
买嫁妆
聂博钊回乡探亲,隻有十天的时间,而来回的火车还浪费瞭他六天,找保姆又还变成瞭结婚,这事儿急的就跟打仗似的。
为瞭儿子把仨孙子带走后,自己每个月还有二十块钱用,聂母就来说媒瞭。
“我那儿子也就是带瞭仨娃,从小儿在城裡长大,一口普通话,还是大学毕业生,你瞧他那身板儿,那相貌,整个齐思乡也难找吧,这人材可没得说,咋,你二老还不同意?”要说聂母这半年来不给儿子打访著娶媳妇儿,隻找保姆,可不就是因为儿子条件太好的原因嘛。
陈母心裡其实是愿意的,碍于陈父不说话,也不敢答应,就隻是笑。
“毕竟仨娃瞭,后妈可不好当,再说瞭,他们不是还要政审,我傢丽娜这个成份,你们可不能到瞭边疆再给她打回来。”陈父说。
聂母道“哪那能呢,我就实话说吧,我儿子在石油基地虽说不是一把手,但一把手也管不著他,他是能直接和上面对话的人,科学傢,你们懂不懂,他可是科学傢。就前面媳妇死瞭这半年,他多少大学裡的女同学来和我拉傢常,哭著喊著要嫁他,我都没答应。”
“彩礼咋说?”陈父谈起最重要的来瞭。
“先头你傢大闺女就借瞭我二十块,那个算在彩礼裡,我再给你凑个整儿,188块,你看咋样?”聂母可小器著呢,死就要把彩礼往下压。
陈母也不愿意瞭“黄大嫂,现在咱们乡裡人处个对象,彩礼也要三八八瞭,你才给我一八八,那不行。”不是说油田上的高级工程师吗,这彩礼也太少瞭点儿吧。
陈父本身也不愿意,立刻就站起来瞭“丽丽借的钱,我现在就出去借,借来给你还上,这亲事,咱不作瞭。”
本来一个三十岁还带著仨娃的鳏夫,陈父心裡头就不愿意,这下,他就有理由给拒绝掉瞭。
陈丽娜心中那个急呀,正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就见一个女人在自傢院门外鬼鬼祟祟的探著头。哟,她眼前顿时一亮,“大姨,你咋又来瞭?”
大姨何春儿为啥来,也是为瞭陈丽娜的婚事来的。
“丽娜,南河乡有个臭老九,跟你成份一样,现在愿意出88块的彩礼,想娶你,你愿不愿意?”何春儿开门见山就问。
帘子一搭起来,陈父陈母并聂母仨人,看新鲜似的看著何春儿。
都是乡党,一个皆认识一个,聂母努瞭努嘴,就说“哟,看嘛,这儿还有88块的呢,跟你们成分一样都是坏分子,要你们不成,再商量这个去?”
陈丽娜说“大姨,我和聂老大正谈著呢,那臭老九,你再给别人介绍去呗。”
“聂老大?那不是油田上的工程师?他咋个会要你,你这成分,真能嫁石油基地的工程师?”何春儿觉著新鲜瞭。
陈丽娜颇意味深长的笑瞭一笑,不说话瞭。
陈父一拍大腿“188就188,我答应瞭,嫁。”
再议定陪嫁由男方来出,这事儿就很愉快的订下瞭。
接著就该去采买陪嫁的嫁妆瞭,这些东西,谈好瞭由聂傢出钱,再由陈丽娜带到聂傢去。
还有,陈丽娜抽空去瞭一趟大队,让大队长给自己开瞭身份证明,这回到乡上,顺带著还想把证给扯瞭呢。
等证扯瞭,她和聂博钊才算合法夫妻。
还是那辆二八大杠,聂博钊就在公路边等著呢。
陈丽娜今儿穿瞭件军绿色的小袄儿,在扎两条辫子,现在齐思乡的姑娘们,都流行这么个梳妆打扮,但任是谁穿上,也没有陈丽娜好看。
她站在路边等的时候,好几个下瞭工的小知青远远儿的吹口哨呢。
陈丽娜生的漂亮,又聪明,学习好,打小儿就是人群中的焦点。有人嘘口哨,证明自己受欢迎,她非但不讨厌或者害羞,对于这种毛头小伙子们的殷勤,从来都不屑一顾。
不过等聂博钊到瞭眼前,立刻装几个傻乎乎的样子来。隻是,她有点儿不开心呢,村裡的知青们都在打口哨,就他,看见她打扮的这样漂亮,竟是跟在看空气一样,眼裡竟然就一丁点的波澜也没有。
座到瞭自行车的后座上,哎哟喂,可真是咯屁股。
“小陈同志,你对于彩礼有啥要求没。”聂博钊在前面蹬著,大清早儿风刷刷的刮著,就问陈丽娜。
又高又大,身上还是熟悉的那股胰子清香,这男人,陈丽娜由心儿的喜欢。
她心说,我就想嫁你,没彩礼也嫁,倒贴钱也嫁,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嘛,她还是得矜持著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