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子,陈丽娜给他看瞭看他儿子祸祸过的傢,聂博钊赶忙说“收拾,我立马就收拾。”
他倒是干活脚手麻利,出门说瞭一声“紧急集合。”俩儿子就跑过去瞭。
“奉首长命令,咱们得搭一座碉堡出来,死守这座山头,卫民同志,你说怎么办?”
“用木头搭。”
“这就对瞭,赶紧把那些木料全给我集合过来,咱们一起搭碉堡。”
俩孩子争先恐后,就去搬叫二蛋像狗扯一样,扯的满院子都是的木料瞭。
好吧,他要有心哄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报告首长,已经完成任务。”二蛋最虎,也干的最快,而聂卫民呢,要小心自己的衣服,还得小心自己的小皮鞋,还有裤子上昨晚才烫的褶子,西瓜刀一样的锋利,可不敢给弄皱瞭,活儿干的那叫一个细致,当然也慢,但是他堆出来的木头,整齐的就跟刀切过似的。
磨磨蹭蹭,但又无比的认真,嫌二蛋堆的不够好,他小大人似的,等爸都进屋瞭,自己把那木料拉出来,重新又摆瞭一通。
二蛋在窗子上喊“哥,来嘛,要吃饭啦,妈妈在炸麻花啊。”
“你往后能不能不要再拉著木头和煤玩,你瞧瞧院子裡髒的。”就在窗外,聂卫民小声说。
说著,还揪瞭揪弟弟的小耳朵。
二蛋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会收的。”
“你收啥呀,院子还不是得她来给咱们扫,你能抡得动大扫帚吗?往后不许这样儿。”
“为啥?”
“她要嫌累,说不定那天就走瞭呢?”小的两个还太小,妈妈动不动就闹离婚,就说要离开傢的那种恐惧,隻种在聂卫民的骨子裡。
厨房裡是真香啊,往外散发著一股子的油香味儿。
当然,今天晚上,因为领到瞭福利,基地傢傢户户都在作好吃的,不止聂傢一户的厨房裡有香味。
但就是那种最适合比例的调和的香味,闻著就叫人觉得舒服。
过年嘛,第一要做的当然是炸麻花儿,陈丽娜要炸麻花,也跟别人不一样。
别傢为瞭省油,炸的都是一根根巨粗的大麻花,放久瞭硬的要不动,就必须得炖各种汤来消化它。
独她炸的是细细的小麻花儿,而且,裡面揉瞭清油鸡蛋,再放上调和,酥脆,不易坏。
炸好瞭之后,还要放到白糖裡面滚一圈儿,叫脆脆的麻花上全沾上糖,这样,才把它放到衬著油纸的纸箱子裡,一顿一两根,当早餐,或者说孩子们饿瞭的时候给上一根,很能填肚子。
好吧,一傢这么些口人,实在是太费口粮瞭。
而且,细面就隻有一袋,当然是得精心伺候著,作成最好的美食来吃嘛。
“光吃麻花儿,怕不饱肚子吧?”聂博钊当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冻瞭一天,其实挺想吃点羊肉的。
而且,这会儿都晚上十点瞭,孩子们其实吃麻花早吃饱瞭,闹著想吃的,是浆水面,那种细细的面条,酸酸的浆水,最解麻花的油腻瞭。
陈丽娜拉开一隻大锅子来,裡面是炖好的牛腩,挑瞭挑眉头,她说“今天有精面,你们等著,我给咱们试试,看能不能拉出拉面来。”
拉面,那可是技术活儿啊。
谁知她揭开一隻碗,从中取出一块单独留下的精细小麦粉来,揉的圆圆的,再搓成细条,一折又一折,不过在案板上几拍几甩,面已经变的跟龙须似的瞭。
“妈妈是个魔术师。”二蛋惊叹说。
炖烂瞭的肥瘦夹花的牛腩,聂卫民是吃不下去瞭,不过冬天嘛,食物可以储著明天吃,他隻要瞭半碗浆水面,银丝似的面一吃,就刷牙,上炕睡觉去瞭。
二蛋虎拉拉的,又刨瞭一碗牛腩面,这才上炕瞭。
聂博钊吃完瞭饭,也不知道自己还得干点儿啥,才能用到小库房裡那几个可以循环再利用的避孕套,终究还是利用不上。
夜裡十一点,孩子们都睡下瞭,陈丽娜才说,今晚傢裡还有客要来。
她照例给聂博钊摆瞭报纸,沏好瞭茶,让他坐在客厅裡那胳膊腿儿最全的一把椅子上。
白衬衣,工装,黑框眼睛,文质彬彬的工程师,虽说没有人事类的实权,但是,这叫德高望重。
而且,那年青的大学生,他的爱人,还在忙裡忙外的擦桌子,整理报纸,忙忙碌著呢。就隻差给他捶背,喂他喝茶瞭。
“小陈同志,谢谢你的捧场。”在外人面前,她向来给他面子给的特别足。
“彼此彼此,我姐夫那儿,你也得给我三从四德。”陈丽娜笑著说。
秦胜来瞭,捧起聂工傢的茶杯,直接就问“小陈同志,你说今晚来,你会告诉我那个往基地偷偷运东西的投机者是谁,人呢,我怎么找?”
陈丽娜笑瞭笑,“我也不瞒你,就是聂工的前小舅子孙大宝,聂工你说,我说的没错吧。”
聂博钊差点儿就跳起来瞭,不闷不哼的,陈丽娜这是要揭孙大宝的老底儿啊这是。
而他呢,他给肘在半空中,成她用来除掉孙大宝的,武器瞭!
板栗味的烤土豆
“孙小爱的来历,你们比我都清楚,是从塔城那边过来的,说是嫁的军官丈夫去世瞭,守寡瞭,所以就回来瞭。但是,咱们都知道,虽然现在战士牺牲之后。
因为国情的原因,抚恤金不算太高,但一个战士的抚恤金也在四百元以上。而且,随军的军属,部队肯定要替她们安排工作。
再不济,也会给她们一个月至少十块钱的补助款。孙小爱没有被安排工作不说,还能够脱离组织审查,直接出来嫁人,对于丈夫的去世也是含含糊糊,这就足以证明,她的丈夫并不是光荣牺牲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