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重逢。”她的音色清澈,算不上柔和也称不上低沉,平日裡说话语气总是轻快温和,听著让人心情跟著愉悦,而察觉不到她嗓音裡附带的清冷。
此时略微压低,陌生的距离感便骤生。
“之前突然看到你额头开始冒冷汗,我很害怕,因为我什麽也不知道。不知道你是因为什麽难受,身体哪裡不舒服,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然而语调一转,略低的嗓音却会让人觉得她在委屈,是在和亲近信任的人说心裡话。
她微微蹙眉,眉眼间皆是担忧和困扰,目光从谭千觅的眼睛上挪开,越过她的肩膀垂落在车门上,重複道:“我很害怕。”
谭千觅倒是仍旧看著她的眼睛,笑瞭一声反问:“我不害怕吗?”
害怕什麽?莫馀霏没有跟她装傻。
“这样不好吗?”
“其实还不如直接强硬地绑著我,来得让人安心。”
莫馀霏看向她,“我猜你不会喜欢那样的方式。”
“你猜。”她笑瞭声,“你看,你不是已经替我决定好瞭吗?那干嘛还要我猜呢?”
她的笑容和神色没什麽攻击性,语气也很淡然。
莫馀霏愣瞭下,忽然眸光熠熠。
“……”谭千觅叹为观止,“所以说你是变态啊,我应该是在抨击你专制独裁吧?”
“我觉得你说得对。”莫馀霏眨眨眼,掠过自己“变态”的封号,“不过怎麽会专制独裁呢?我可没有强迫你做什麽事情吧?”
见她言行还算温和,谭千觅也懒得绕弯子瞭。
“装,可劲儿装。”
莫馀霏闻声反而笑瞭,“那我就隻好直接说瞭。”
她还没开口,谭千觅抬手推开她,“没戏。”
“……”莫馀霏也叹为观止,“我这还没说呢。”
谭千觅转身躺回靠背上,轻轻的哼声从鼻腔中冒出。
“虽然很感谢你没有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但既然你没有拿刀,那我就不管你有没有刀瞭。”
莫馀霏大概懂她的意思,“我隻是需要变成刀,这样才能放心让你跟在我身边。”
仔细回想瞭下最近的事情,说不轻松是假的,在这个层面,的确要感谢莫馀霏。
不过人的耐心总是有限度的,乐意陪人走弯路的耐心更是有限。
“从你得知预言的那一刹那,心裡不就认定瞭吗?过程其实并不重要,也许你还设想瞭许多和我相处的方式。”
“对吗?”她淡声追问,躺著闭目养神,没有看莫馀霏的反应。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对自己的实力一清二楚,也坦然接受,“隻是我今天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