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馀霏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些什麽,而后道:“是,二零一九年四月三号,我追一个人去瞭原一区的外围,结果碰上一场爆炸。”
谭千觅听著,又揽住瞭她的脖子,凑在她耳边道:“对不起。”
莫馀霏闻声立即从回忆中抽身出来,转头和她对视,“白虎对我的影响基本都是好的,没有对不起。”
谭千觅不言,安静看著她,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谭千觅的模样。
半晌,她道:“不怪你。”
谭千觅心中多少还是自责,她问:“我们是什麽时候……相遇的?”
莫馀霏不假思索道:“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二号。”
“……”谭千觅更自责瞭,这时候她甚至还没开始记忆断层。
“那个……”她对著莫馀霏清亮专注的眼睛,更内疚瞭,解释,“我也说不清具体时间,也许是从一七年开始,也许是从小到大的所有时间,有一些记忆片段我记不起来瞭,甚至……”
她抿唇,犹豫瞭几秒,声音放轻。
“有一个学妹,一七年十二月三号去世,当著我的面,我连这个都忘记瞭,是之后从日记上找到的……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想不起来。”
“一八年三月九号,我的第二本‘书’,你不是知道我的书是什麽意思嘛,她那天离开瞭,我回忆不起来具体事情,也是从日记上找到的。”
喉骨动瞭动,她说出自己的猜测,“也许,所有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都忘记瞭。”
她不敢再抬头看莫馀霏。
“没事。”莫馀霏隻是道,“也许对当时的你来说,忘记瞭才是好的。”
谭千觅心裡没有波澜,但眼眶莫名发酸。
“把那些有遗憾的事情忘瞭,也不失为一种好的自救手段。”莫馀霏低头,抵著她的额头蹭瞭蹭,“等到我们的故事完全铺开,遗憾被美好填充,那些丢失的记忆可能就会回来瞭。”
谭千觅眨眼,把酸涩的感觉压回眼睛裡,“嗯。”
莫馀霏没有再问,为什麽她没有把自己写进日记裡,安安静静清理车子。
谭千觅趴在她的背上,也不发一言。
她明白为什麽莫馀霏会对自己的执念这麽深瞭。
她们太过相像,自己能理解她,而被理解的感觉,她刚刚才感受到,很好。
遗憾,她甚至之前都没发现:那些被她遗忘的、印象深刻的事情,无一例外,全是让她遗憾,而非令她痛苦之事。
莫馀霏却仅凭几句话就察觉瞭。
她整理完之后,依然没让谭千觅坐在副驾驶。不用她说,谭千觅自己心裡也膈应。
她上去后,注意到莫馀霏上车时,停顿瞭一瞬才放松身体坐下。
稍稍扬眉,她没多说什麽,而是道:“现在天也快晚瞭,我们明天再出发?”
“嗯。”莫馀霏发动车子,“明天一次性解决,今天时间不够,不用太赶。”
谭千觅闻声弯弯唇角,看来她们处理事情的习惯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