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莫馀霏起身,谭千觅躺著,呼吸略凌乱,隔著朦胧的水光去看她。
泛红的眼尾、起伏的胸膛、唇角的破口、微合的眼帘。
“莫馀霏。”她喊。
“嗯?”莫馀霏看向她,慢半拍似的反应过来,俯身去抱她。
她抬手,却并未握住莫馀霏的手,而是顺著向外拨,隐隐有拒绝的意思。
如果你现在顺著我的力气来抱我,那我就原谅你。她想。
莫馀霏收回手,完成瞭“被拒绝”的任务。
雨水与土地碰撞,尘土迸溅成泥浆,湿漉漉沿著心髒流淌,风一吹,干涸成一层壳,将其中流窜的所有空气与风都堵住。
堵塞到几欲窒息。
她不开口,莫馀霏也沉默,寂静蔓延瞭五分钟。
“等下刘贇应该会过来,你……”她不否认自己有赌气的成分,但如果莫馀霏现在表现出半点儿抗拒的意思,她就可以退一步。
“……我在外面守著。”
“……”她几乎能切身感受到左胸腔的凉意。
“行。”
刘贇没几分钟就过来瞭,期间她反思瞭一下,发觉自己的反应不太对劲。
如果是她的“书”,她该做的隻是阅读,而非书写。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逾矩瞭。
刘贇和她在室内,莫馀霏自觉退到门外。
“你有进化吗?能力是什麽?”刘贇身上还带著外面的水汽,张口就问。
“……”谭千觅无语,“你就不能委婉点儿。”
刘贇嗤笑一声,“那多麻烦。”
“听觉进化瞭一点儿,但不是很灵敏,估计进化的不太全面。”
谭千觅反问:“你呢?”
“耐力。”刘贇也没瞒她,“近些年怎麽样,你爸又干混帐事儿没?”
谭千觅沉默无言,刘贇骂瞭句髒话。
“你呢?”默然几秒,她反问。
“我瞭无牵挂的,当然好得很。”刘贇摊手,“还赶上这麽个杀人不用偿命的时代,得多逍遥自在。”
谭千觅看他一眼,低声发笑。
之后谁也没再说话,他们安静盯著雨幕看瞭二十分钟。
如同几年前,她从傢裡跑出来,额角带著青紫,他从巷子裡出来,脸上挂著血迹。
伤痛混著雨水而下,他们都没伞,最后去瞭学校的保安亭下,看瞭一晚上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