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与其说是诊所,不如说是一傢心理咨询处,名字就叫“轻”。
莫馀霏是她的第一个咨询者。
当莫馀霏推开门,阳光顺著她的身影洒落时,谭千觅面带笑意看向她,控制轮椅往角落去,“请。”
莫馀霏从善如流,跟随她在松软温馨的沙发上坐下。
“你好。”莫馀霏没有伸手,隻是对她点瞭下头,当作打招呼。
“你好。”谭千觅提起浅浅的笑,玻璃墙外的日光落在她眼中,衬得眸光盈盈,似有辰星。
“外面挺冷的,要喝杯热水吗?”她嗓音温和,“或者牛奶、咖啡?”
暮色降入世间时,莫馀霏结束瞭这场咨询,她更想用“谈话”来形容。
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她起身伸出手。
她来时隻是点头。
谭千觅将笑容的幅度提升,伸手。
莫馀霏跟她握手,道:“谢谢,今天就到这裡吧,正好八点、十九……”
她顿瞭下,而后一笑,“八点十九,也没关系。”
见她的确舒适瞭一些,谭千觅心满意足,“稍等片刻。”
她慢吞吞离开又回来,将一朵红色的花递过去。
莫馀霏不解。
她笑著解释:“有时候我们得到的不该是冷言或是苛责,更该是一朵花。匪者冠以花。”
莫馀霏稍稍扬眉,接过后再次道谢,随后离开“轻”。
她离开后,谭千觅把室内的灯关闭,安静浸泡在从前畏惧的黑暗中,唇角勾出一些笑意。
匪者之所以为匪,便有其原因。一切都有来处,也都有归处。
若能知悉这些原因,真正将一个人阅读透彻,想来,世上也不会有那麽多让人心中发疼的苛责,而会多一些鲜豔、炙热的花。
隻是这总是不容易的。
没关系,如若有瞭第一缕烛火,就会有第二缕、第三缕,直至无穷尽。
她不惧怕烛火背后的影。
十几分钟后,门被推开。
“千觅,回傢啦。”
她笑起来打趣,“你好慢啊,我要饿扁瞭。”
说著,她仍合著眼,但张开瞭双手,不出几秒,温软的怀抱将她融化。
“哎呀这不是去找‘医生’瞭嘛,好瞭好瞭,走吧~”
全文完。
如果有一天你告诉谭千觅,这是一个故事。
她面上的笑意浓鬱一些,却没有惊讶,像是有所预料。
也许还会好奇问你:“主角会是谁呢?大傢都有可能吧,我还真想不出来会是谁。”
你说是她和莫馀霏。
她愣瞭一下,温和深邃的笑被愉悦的笑取代。
“开玩笑吧?那这个故事的作者可真……不上道啊。”
你问为什麽。
她面上始终带著的笑又换瞭意味,分明隻是微妙的变化,但你就是能从中察觉到,她此前是礼貌,方才是愉悦,现在是深沉。
她说:“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故事,那麽主角可以正义,也可以是被摧残过、所以心有桎梏的人。”
“可以是言律,可以是谢锦,也可以是程程,可以是谭可,也可以是谭建成,但唯独不会是我们。”
“我们複杂、矛盾、无趣、作茧自缚,且无波无澜。”她的笑温和、内敛,如同夜裡清浅的月光,让你沉迷其中,不愿挪开视线。
“这不符合大多数人对故事的追求。如果你愿意读下去,那麽我愿你能碰到属于自己的花。”
你说谢谢。
那麽我也想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