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端的敌视,让顾承泽一度以为,他对谢云槿生出了别的意思,不止一次提醒他,但冯修竹知道,他并不是因为那个原因敌视梁煊。
更深层次的原因,冯修竹一直没找到。
下人手脚麻利为两人倒好茶,退了出去。
梁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不与你绕关子,寻你来,是想知道,长宁侯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冯修竹不意外梁煊知道这件事,以梁煊对谢云槿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件事才奇怪了。
听梁煊主动提起,冯修竹心中多时的疑惑得到答案。
难怪自己查了多年的事突然查到了,想深一点,或许促成今日一切的原因,就在梁煊身上。
“您知道长宁侯来寻过我?”
梁煊颔。
冯修竹心道,果然。
长宁侯特意提前回京来见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云槿知道吗?”
“他知道长宁侯在外面有另一个孩子。”
拿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握紧,冯修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惊慌:“他知道了!”
尾音不自觉拔高,说完,冯修竹意识到自己失态,沉默下来。
谢云槿知道了,会对自己失望吗?
从小到大,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交过一个真正的朋友,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以为自己有了可以交心朋友的时候,上天开玩笑般一闷棍敲下来。
他注定只能一个人吗?
冯修竹并不惧怕孤独,他独行惯了,只是得到过温暖的人,总无法忍受失去的滋味。
“我……”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他知道,他的存在,就是长宁侯对谢云槿的一种背叛,尽管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一向波澜不惊的男人露出惶然失措的表情,冯修竹心中谢云槿的重要性梁煊大致有了谱。
“我和云槿……”冯修竹努力组织语言,“我知道,我的存在是个错误,请您放心,属于云槿的所有东西,我都不会去染指,不论是侯府,还是长宁侯本人,或者其他,我只会是冯修竹,这辈子只姓冯。”
时间变得格外难熬,冯修竹垂下眼眸:“我会去给云槿道歉,不奢求他能原谅我,然后我会自请外放,或者直接辞官,离开京城,永远不出现在云槿、不,谢大人面前。”
“做什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梁煊轻笑出声,“我私下寻你,阿槿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长宁侯在外面有个孩子,却没问那个孩子是谁,阿槿说,这不重要。”
一瞬间,冯修竹死寂的心中涌进一股生机。
见到谢云槿的第一眼,冯修竹就现,自己对他有一种无端的愧疚,虽然不知道这种愧疚感从何而来,但他不反感,并且在相处后,真心实意想维护两人的关系,想保护谢云槿不受到任何伤害。
“我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对云槿不利的意思,不知陛下是否相信,见到云槿,我总有种想弥补什么的感觉,可能是我前世亏欠了他许多,这辈子,要还够前世的债。”
冯修竹起身,跪下,恭敬行了一个大礼:“请陛下放心,若臣有任何对云槿不利的想法,臣……”
“好了,”梁煊阻止他的话,“我知道你不会对他不利,否则,你今天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既然你不想要长宁侯之子的身份,那么,你永远只能是冯修竹。”
“是,臣从前、今日、往后,和长宁侯之间,都没有任何关系。”